筆趣閣 > 被時間遺忘之無限循環 >第33章 鳳棲庵再見姨娘
    在《臨淄風聞錄》中有記載,齊國古城北十五里,爲齊國古梧宮之臺舊址,後人稱梧宮臺或梧臺。在梧宮臺西,愚公山以東,有一棵巨大梧桐樹,宋有愚人曾在此尋得“燕石”,爲後世人貽笑大方。

    遊方女尼聞之,至梧臺燕子窪,集燕石於梧桐樹下。終年不輟,堆砌如山,遂以建庵。周圍鄉人稱“燕石庵”。老尼搖頭,笑而不言,每日誦經不止。忽一日有鳳鳥棲梧桐樹上,引百鳥來朝。

    老尼夜得一夢,庵內石臼之上現石魚。遂命人鑿石開井,不盈丈,有醴泉涌出。探之,澠水之源也。構一亭泉上,刻石記之。

    臨淄縣令聞之,以爲祥瑞之兆,親筆提名:“鳳棲庵”。

    .

    崔萬山和周姑一起結束江南之行。歷盡艱險,從長江坐船到海上,又坐船到登州,輾轉回臨淄。

    近鄉情怯。離家鄉越近,崔萬山心裏就越不安起來。剛去揚州第一年還給家裏寫過兩封信,後來是樂不思蜀,沒有工夫寫信,再後來則是擔心自己所爲連累家裏人,不敢寫信。

    一路海上航行不比運河,周姑暈船暈了一路,人更加消瘦。

    坐在車裏一路伏在崔萬山懷中,像一隻病怏怏的小貓。

    崔萬山正皺眉考慮如何與白靜說周姑的事。只要白靜認可週姑的存在,阿爺那關就好過。他卻想不出怎麼開口。忽記起在鳳棲庵出家的姨娘,心裏一喜,便有了主意。姨娘最疼自己,不如就先把周姑交給姨娘。等過些時候自己把事情向白靜說明白,辦妥了,或是帶周姑回家,或是在臨淄城內找地方安家。

    想清楚這一關節,崔萬山在車裏抱着周姑沉沉睡去。

    .

    他們來到鳳棲庵。

    周姑見一個年輕女尼正在庵門外灑掃。崔萬山走上前去笑問道:“慧能師父一向可好,俺姨娘在嗎?”

    慧能擡頭看見是他,便笑道:“俺一直很好。只是你這人問的稀奇,鳳棲庵哪裏來的姨娘?只有尼(你)姑。”

    崔萬山常到庵裏看望姨娘,知道這慧能伶牙俐齒,自己鬥嘴自是鬥她不過。從懷裏掏出一盒精美檀香,遞給她。

    慧能看到崔萬山身後還有一個嬌俏的女子,自己剛纔言語多有不妥,不由臉上一紅,斜眼瞟看周姑,對崔萬山說道:“家師正在禮佛,俺前去稟報。”

    從崔萬山手裏一把抓過檀香,轉身快步進了庵內。

    一會兒,慧能出來說道:“家師要你到廂房等候。”

    崔萬山和周姑隨着慧能穿過偏殿,來到一間廂房內坐下。慧能又去端上茶來。周姑忙起身行福禮謝過。慧能看看崔萬山,又看看周姑,只是微笑並不說話,也沒有出去的意思。周姑低了頭慢慢品茶。崔萬山便握住了周姑的手。慧能啐了一口,轉身跑了。

    一盞茶的工夫,門外走進一個樣貌四十多歲的美貌尼姑。崔萬山忙起身拜見,周姑也跟着行禮。那尼姑哼了一聲,說:“你那死鬼阿爺現在如何?”

    崔萬山笑道:“孩兒剛從南邊回來,先來看望姨娘,還未曾回家拜見阿爺。”

    在路上,崔萬山已經和周姑說過。他這位貌美的姨娘看似年輕,實已五十多歲。

    阿孃的這個親妹妹從小就喜歡舞槍弄棒,像個假小子一般。她知道姐夫崔長青武功了得,就時常找藉口到姐姐家纏着姐夫學習武藝。

    崔萬山出生時,阿孃難產死了,而且他的雙胞胎哥哥不到一個月也死了。姨娘就主動承擔起照顧他的責任。爲了方便照顧崔萬山,就長住在了崔家。

    一個姑娘家,天天住在姐夫家,而且姐姐已經去世。在有心人的言語裏照顧孩子只是藉口而已。

    莊裏人都覺得崔萬山的阿爺娶了他的姨娘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況且崔萬山還小,正需要人照顧。若是找個對孩子好的後孃,誰會比姨娘合適?

    這些風言蜚語傳到姨娘耳朵裏之後,本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姨娘開始彆扭起來。姨娘自問行的堂堂正正,和姐夫更是清清白白。自己心裏細思,照顧崔萬山是真心的,在自己內心深處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姐夫呢?

    自從姐姐走後,她每天看着姐夫忙忙碌碌,沉默寡言,整天都不在家。她就有些心疼,就覺得自己應該替他分擔些煩惱,行辦法照顧他。

    自從聽到風言風語傳開,她晚上閉上眼睛,滿腦子裏竟都是姐夫。她惱恨的想,這不是喜歡上他了又是什麼?

    這位說話做事從來不會拐彎抹角的姨娘,終於在這事上表現的“委婉”了一回。在姐夫面前開始表現的像個女人,故意造作想討姐夫歡心。只是崔長青就像個悶葫蘆。一年下來,什麼也看不懂,也不說。

    最後姨娘越想越生氣,只差和他說,我娶了你吧。

    可崔長青依舊裝瘋賣傻,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

    就這樣又過了兩三年。直到有一天姨娘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

    有人見她追着崔長青打。崔長青則衣冠不整的逃。幾天後她身邊丫環蘭花,嫁給了村裏三腳踢不出一個屁的老光棍高老實。高老實結束了光棍生涯。

    從此邋里邋遢的高老實一身衣服漿洗的乾乾淨淨。可是怎麼也去不了那種窩窩囊囊的倒黴樣。見人還是點頭傻笑,在街上還是靠着牆邊走路。有人逗他說,有了漂亮媳婦這日子就過得滋潤了吧?他忙點頭,嗯嗯連聲。有時大白天他家也關着門,高老實在街上逛蕩。既不敢離自家門口太近,又不想遠離,溜牆根走路姿勢像黑狗熊在蹭癢癢。直到了飯點兒,家門不打開,他也不敢敲門。只是低了頭自語:這婆娘就是讓俺每天看看也值。

    有人很不屑的對他說,老實,你這輩子是不用買帽子了。

    蘭花過門一年後,給他戴的帽子一頂挨着一頂,能從高閣莊排到牛山的山頂,即使是大冬天也能把牛山給綠了。翠綠翠綠的。

    崔萬山的阿爺會不會也去送過帽子呢。有長舌頭村婦說,哪有貓不食腥的,何況本來這婆娘就喜歡崔長青。要不是他那小姨子也許……但也難說,家裏有那麼一朵嬌豔的鮮花不採摘,卻喜歡這個千人騎的母驢?

    老甄秀才捻着幾根稀疏的黃鬍鬚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又朝高老實努努嘴,這位看得見卻喫不到的老實人,不是更起勁兒?說完又覺自己這般說話很是不妥,搖頭道:有辱門風,斯文掃地,斯文掃地。

    隨着崔萬山慢慢長大。姨娘再在這家裏住着就更顯得不合適了。她一生氣就直接去了鳳棲庵。

    剛開始還對崔長青念念不忘,並沒有死心。心裏還幻想着有一天崔長青會回心轉意。

    只是這一等再等,就白了頭。有時自怨自艾的流淚,開始生起自己的氣來,恨自己多情,熱臉貼了冷屁股。於是拿起剪刀,剪斷三千煩惱絲。

    愛這東西就是奇怪,越是得不到越讓人魂牽夢繞。這頭髮變短了,相思卻變得更長。

    這些年來,隨着年齡的增長,她的火暴脾氣非但沒有收斂,變溫和,還變得越來越大。終於對崔長青由愛變成了恨。

    在對崔萬山培養上,處處和崔長青唱反調。凡是崔長青要崔萬山做的,她偏偏要他翻着做。只要崔長青喜歡的她都不喜歡。

    崔萬山就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姨娘的溺愛和阿爺的嚴苛造就了他的性格。他的成長不是在闖禍,就是在闖了禍的路上。

    只要犯了錯就往鳳棲庵跑,阿爺一定不敢來找他。

    崔萬山結婚後曾領着白靜去拜見過姨娘。知道白靜是他阿爺給他娶得媳婦後,姨娘也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皺了皺眉頭。

    .

    今天,她見崔萬山從江南迴來,沒有回家,而是先來看自己,心裏十分高興。對崔萬山說道:“算你小子還有良心,小時候沒有白疼你。”

    崔萬山忙把從南方給姨娘帶的禮物拿過來。她看看那些絲綢錦緞等並不上心,卻拿起周姑曾經用過,刺殺崔萬山的那把匕首把玩。

    崔萬山忙討好的說:“孩兒不敢忘姨娘養育之恩。”

    姨娘聽了這話擡起頭看看他,想起過去,又沒來由的傷感起來。

    崔萬山趁機又說道:“俺知道姨娘是最疼愛孩兒的。”他看見姨娘眼圈發紅,看着自己,又說:“其實孩兒這次來見姨娘還有一件重要事情相求。不敢欺瞞姨娘。俺在江南時認識了這位周姑娘。她也是咱齊地之人,祖籍周村。因父親被人冤枉,貶官。她也流落到了江南。機緣巧合,孩兒就結識了她。如今一起回來,只是事先沒有稟告阿爺,怕他生氣又要打俺,就只好到姨娘這裏來尋求庇佑。”

    姨娘把崔萬山當自己的親生孩兒一樣看待,自小百般疼愛。他想要的無所不依。

    看看默默站在一旁垂手侍立的周姑,心裏早就猜到了八九分。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心道:真是一個我見猶憐的美人。難怪自家外甥喜歡,就是她見了也喜歡的緊。

    她“啪”的一聲,一掌拍在茶桌上,香爐和碗碟一起亂跳。

    姨娘大聲道:“回去告訴你那死鬼阿爺,他什麼時候好好管教過你?他可以隨便給你娶了婆娘填房,我爲啥不能?這次我做主了。”

    又厲聲對崔萬山說:“暫且讓周姑娘住在鳳棲庵。若你敢做那負心漢,仔細你的皮。”

    崔萬山諾諾連聲,心裏卻樂開了花。

    只要姨娘同意這事就解決了一多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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