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被時間遺忘之無限循環 >第42章? 景公流涕處1
    崔萬山躺在牛山景公流涕處巨石之上。

    迷迷糊糊中他看見周姑含笑來到他跟前。

    她說:“哥哥,小妹今天是來道別的,感謝您對俺的的照顧。俺已經找到爹孃和兄弟了,他們在望鄉臺等着哩。”

    周姑伸出手指輕觸崔萬山的額頭。他猛地哆嗦一下。

    周姑的手涼的怕人,明顯不是活人的手。她面露微笑,眼睛裏神情對崔萬山和世間萬物衆生沒有區別。

    她說:“滄海桑田,世事無常,緣來緣去只如此。在人間我們都是歷劫的。最後勸哥哥一句話,要學會放下,請珍重。”

    突然一個閃電,緊跟着一個炸雷把崔萬山驚醒。他隱約看到一個細小的身影在眼前閃過。他斜靠在石頭上,雨水澆透了全身。

    一種不祥涌上心頭,他對着天空大喊,妹子,是你嗎?他慌亂又迷茫的閉上眼睛,催促自己快點睡着,以期在夢裏見到她。但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臉上,他呼吸困難。用手遮住鼻子,閉上眼睛,但拍打在身上的雨水和轟隆隆震耳的雷聲、老天劈下來的閃電令他無法入睡。

    周姑難道也要離開俺?不,俺要見她。

    他掙扎着想要起身,又是一道閃電,他頭腦中“嗡”的一聲,左半邊身子不卻不聽他使喚。連翻身都變的困難起來。

    他接近瘋,發出狼一樣的嚎叫,躺在冷硬的岩石上面,任雨水潑在身上,澆滅生的希望。

    .

    這段時間經過自己反覆推推演,更堅信白靜和高邈之間一定發生了些什麼,越想越是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毛病。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何況那時都還年輕,白靜那麼漂亮。如果不發生點什麼那纔是有毛病。

    他每天喝酒,但越來越難喝醉,有時越喝越清醒。將內力聚於手掌,手掌周圍又出現了血紅色的霧氣。一掌拍出,碗口粗的松樹應聲而倒。他再也沒法忍受下去,忍無可忍,就無須再忍。

    他要了結一段恩怨,發誓要殺了高邈。

    就在昨天中午,他終於約了高邈。崔萬山站在景公流涕處,雖然過去十幾年,上次比武的情景卻還是歷歷在目。那時他二十五歲,認爲自己拳法已經練到了八分,連阿爺都誇他說,對自家拳法得窺門徑。

    一拳擊出,雖做不到無堅不摧,那也只是時間問題,年輕功力淺的問題。他深信高閣莊沒有誰能擋住這一擊之力,高邈也不能。

    多次約了高邈比試,卻石沉大海。最後崔萬山正式寫了拜帖,也是在十幾天後纔得到高邈的答覆:“明日景公涕淚處獨自赴約”。

    自那一戰,崔萬山很長時間都無法走出陰影。高邈太強大了,強大到令他窒息。

    他最得意的一拳竟被高邈舉手間輕描淡寫化爲無影無形。他拼盡全力進攻時,高邈微微一笑也用了崔家拳,同樣的招式,速度快他兩倍,處處搶佔先機,如閒庭信步。他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在驚駭之餘,便展開自己獨創的三十六路扇子功,高邈以高家劍法迎戰。不管他如何進攻,高邈都能一步一步慢慢化解。就如同大人給孩子喂招一般,每一招都讓崔萬山看的清清楚楚。最後傲氣的崔萬山被高邈打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他永遠不會忘記,高邈拍拍他的肩膀,以長輩的口吻說的那句話:世間沒有最厲害的武功,只有最厲害的人。功夫一到,無止境,繼續努力。

    高邈的手掌粗壯有力。

    如今,他經過這幾年的歷練,特別經過江南之行,對功夫一道理解更加透徹。

    他把十幾年前和高邈比武時的情景重新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心在慢慢下沉。

    他勝率不大,最多四六開,高邈六,他四。

    但他生死看淡。行屍走肉般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必須了結這一段恩怨,了斷男人最無法容忍的事。他要活得明白。

    他內心卻有一個聲音:也許不如不問。白靜已死,這麼多年前的事還能說的清楚嗎?

    不如不問,就像過去他不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活的簡單開心。但,心裏執念無法放棄。

    崔萬山靜靜站着。像一塊堅硬的岩石。

    “老二,早來了?”

    聲音不大,高邈就在他身邊。

    崔萬山如聞驚雷,出一身冷汗。憑他現在的功夫高邈在身邊三步內,自己還沒會發現。這,怎麼可能?高邈還是人嗎?

    在高閣莊,沒有人見他動過武,但所有人都認爲高邈的武功深不可測。究其原因可能是長老會德高望重的四大長老的極力推崇。說他是高家乃至高閣莊近百年來第一人。

    聽說只要他上擂臺,就沒有人敢上去和他比武。

    崔萬山更是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莊裏人做法的明智,和高邈比武就是自取其辱。他們二人偷偷在牛山上比武,結果還是被莊裏人知道,且傳的更神。高邈只一掌就把崔萬山打的跪地求饒。

    莊裏年輕一輩中,崔萬山沒有對手,那高邈的功夫會是有多強大!

    五十多歲的高邈在人們的記憶中好像從沒有年輕過。

    他最多的表情就是微笑,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他的形象和品行都讓所有見過他的人覺得他是高閣莊最真誠的人,是一個一諾千金的大丈夫。可不知道爲啥,他給人的感覺是不苟言笑,一聲輕咳對所有人都是威懾。他有一種使人害怕的不容置疑和不可拒絕的力量。

    高邈和崔萬山並肩一起望着北向蜿蜒流淌的淄河,並沒有看彼此一眼。崔萬山站的時間越長越覺得自己這次約他比武是個錯誤,是自取其辱。

    已經騎虎難下。

    崔萬山咬牙沉聲說:“俺再次領教莊主的高招。”

    高邈還是標誌性的輕咳一聲,微笑着沒有動。只鬆鬆垮垮的站着。他已經“看”清楚,崔萬山鬥志不強。

    崔萬山神色凝重揮扇準備進攻。

    高邈看似隨意的往那裏一站,身上沒有任何破綻,像是一隻刺蝟,無處下口,無懈可擊。他卻可以在任何時間,給對方致命一擊。

    崔萬山背後就是“景公流涕處”巨石,巨石後就是懸崖,退無可退。無論選擇怎樣進攻方式,都不妥。這是崔萬山對敵以來從沒有過的事情。流汗從每個毛孔裏涌出,渾身像是有無數小蟲在爬。

    高邈到底有多麼強大!

    崔萬山雙手無力的垂下,臉色蒼白,戰意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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