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被時間遺忘之無限循環 >第79章 祠堂對話
    當高羽看到水上透過的天光時,他已經精疲力竭。剛開始水鬼在他前面引路,後來發現他氣力不濟,就回身到了高羽身後,頂着他的腰向上託舉。

    高羽覺得自己的身體周圍傳來的壓力在減小,皮包骨頭的身體又慢慢充盈起來。接近水面時,他就像是被使勁按壓到水裏的豬尿泡一樣彈射出水面。

    倏然一片輝煌的彤紅,陽光的刺激下,他閉上眼睛,漫天的霞光在一瞬間涌進他的身體裏,打開每一個毛孔。他張大嘴巴大力的呼吸。經過漫長黑暗中的遊弋,水天一色,宛如他在一瞬間游到了天際。就這樣他躺在如雲般的河水裏慢慢飄浮了一會兒,等眼睛適應了天光,他才睜開眼。看看自己的身體,又恢復了肥胖的樣子,肚子裏傳來咕咕的叫聲,五臟廟也被喚醒了。

    太陽已經沉到西邊樹後面。他向着岸邊慢慢遊,在岸上怎麼也找不到自己的衣服。

    他躲在水草茂盛處不好意思上岸,等待天黑。肚子時不時咕嚕咕嚕的叫,他在岸邊提起幾棵蒲葦,剝出芯兒填進嘴裏,但根本不解飽,反而覺得更餓。看着太陽一點一點,捱到天上晚霞變淡,他考慮如何先弄些喫的,填飽肚子。

    他想到一個人少且一定有喫食的好去處——高崔家祠堂。看守祠堂的高老二既聾又啞,很容易矇混,那裏通常是有貢品可以喫的。看看遠處沒有人,就一手捂了屁股,一手提着翩鴻劍,弓着腰偷偷跑向祠堂。像一條無聲的魚在遊弋。

    只見高老二坐在祠堂門口石階上搖着蒲扇乘涼。高羽爬上旁邊的一棵老槐樹,翻過牆頭到了大殿裏。見供桌上擺列着一些果品。他剛要伸手去拿,就聽到到大門口腳步聲,高羽忙轉到玄武大帝神像後面。

    只聽到砰的一聲巨響,供桌被踢翻了。乒乒乓乓碗碟碎了一地,一隻蘋果滾到高羽腳邊。

    高邈歇斯底里的大叫:“爲什麼,爲什麼?俺沒有把妹妹嫁給崔老二,這斯出走,沒有阻攔,可他還是回來了。白靜也死了。賈和尚行徑現在也變的越來越像崔老二。所有一切正要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高莊主喘着粗氣,憤憤難平。高羽心中暗笑,看來高邈真的和白靜有一腿,不然這麼在乎她的生死。

    就聽高邈大聲說道:“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出現的變數就這麼毀了。他怎麼就死了呢?魔咒,是惡魔下的魔咒。”

    滾到他腳邊的蘋果,也不敢伸手去拿。高莊主的功夫他是知道的,在這麼遠的距離上他定能發現自己的存在。高邈可是不止一次和自己說過其他地方隨他去折騰,但不要到祠堂來胡鬧。若被發現了,終是不好。

    高羽不知道的是他現在的內功已經相當不錯,當閉氣時,即使在他身邊咫尺也很難發現任何氣息波動。

    “他爹還是義無反顧的跑了。本來這孩子是最大的變數,如今卻也死了,死了。我真想一巴掌拍死六指這小子。”

    高羽聽到這裏高興的差點蹦出去。高邈原來還是很在意自己死活的。

    只聽旁邊那人嘿嘿冷笑:“這幾天黑子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你怎麼就知道他死了?”

    是白無常。

    “黑水嶺的兇險你還不知道嗎,黑子也就是能吹牛。黑水崖的結界有多可怕你也不是不知道。幾百年來我想盡一切辦法都無法打開。如今合你我之力也毫無辦法。黑子怎麼能下去,探出究竟?”高莊主語氣裏充滿憤怒。

    白無常依舊冷冷的語氣:“是啊,你我合力施爲都破不開的結界,那小孩子能破開嗎?只要沒有打開結界在高閣莊他又有何危險,也許是他貪玩不知道去哪裏。”

    “不可能,高閣莊方圓五十里內就是找一隻蒼蠅,我都能找到,但爲啥始終沒有找到他?難道他也和你一樣……”說到這裏高莊主硬生生停下來,又恨聲道,“這是你這惡鬼推演出的變數,你也無法看出這孩子的生死?”

    白無常冷笑道:“多謝你所賜,讓我時常承受九幽之火焚身之苦。”

    他又道:“別人的命俺可以推算出,但你和這孩子,我怎麼推算?”

    高邈輕扯着下巴上面幾根稀疏的鬍鬚,情緒平靜了些,沉聲說道:“我信你。可是這孩子除去頑劣,實在沒有看出特別,難道四年之後他能逆天改命不成?”

    “呵呵,這話有意思嗎?我知道的瞞不了你,你知道的也瞞不了我。不過,那個千年的傳說也許是真的,也許牛山裏真有玄武聖衣,他就是取走玄武聖衣的人。”白無常輕嘆一聲說道:“這幾年我更喜歡跳出來,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待此事。這個局更像是你能左右的部分多些,既然這孩子起的作用不大,你何不改變思路,先改變自己在這棋局中的作用呢?”

    “哈哈哈哈……。”從高莊主的笑聲裏聽出了悲涼和無奈,大笑後說,“難道你忘了嗎,無論我如何做,高閣莊任何一個人的命運都無法改變。我無論怎麼努力,都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修正過來。”

    良久,高莊主對天空吐出一口濁氣問道:“你去看過崔老二?咱那妹夫賈和尚和崔老二之間有何關聯?”

    老白哼了一聲,“爲了此事,我又受到九幽之火焚身之苦,折損了一年陽壽,用“燈下問鬼之術”推算出一件怪事。至今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懷疑推算結果是錯誤的。那賈和尚妹夫纔是崔老二,現在的崔萬山實際是出孃胎不久就死去的崔老大。”

    “呵呵,賈和尚?他成了崔老二。和多年前那次重生一樣。若梅和崔萬山還是走到了一起。”莊主高邈語氣中並不是震驚,而是無奈和絕望,“崔萬山醉酒後說的,‘我是我哥哥,我哥哥是我。’不是胡言亂語!”

    高莊主頹然的閉上眼睛,身形晃了晃“撲通”一聲跪倒在玄武大帝面前。他無力的說,“爲啥一切又要……難道就永遠這樣一直循環往復下去嗎?我想死,蒼天啊,讓我去死吧。”

    高邈再次平靜下來後,聽到白無常一聲輕嘆:“你的痛苦爲何要我一起承擔?”

    高邈苦笑:“你可以‘燈下問鬼’?爲何不給自己算一下?你的痛苦也是我的痛苦,我的痛苦你卻無法分擔。”

    白無常搖頭:“半死不活,非人非鬼,哪裏有命?”

    高邈說道:“即使和你說了,也是徒增煩惱。”

    白無常說道:“下一步有何打算?”

    “這千年來,我想盡辦法,自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可是無論如何我都無法逃離此處。無論我對高家還是崔家做的一切,都會回到原有的軌道上。無法改變莊裏任何人的命運,一切都在循着原有的軌跡運行。可是我相信崔龍一能做到的,我也一樣可以做到。終有一天我會逃離高閣莊。”

    高邈又激動起來,雙手握拳,渾身在顫抖。

    老白點點頭。

    “但願如此。”他話鋒一轉說,“這幾年我在外邊一直觀察武夷宮的動向,武夷宮所做處處針對我們玄武殿。他們似乎早就知道崔老二的底細,誘導逼迫崔老二殺人,是在佈局。武夷宮挑起我與各大門派之間爭鬥,甚至自己偷偷做下惡事,卻說是玄武殿所爲。”

    “該來的總會要來。你去吧。”高邈眉毛擰成了疙瘩。

    老白沒有說話,揚起下巴朝向玄武神像後面點點,轉身離開。

    高邈輕笑點頭道,“也許並沒那麼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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