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因爲媽媽生氣爸爸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所以喝多了酒,纔會沒發現我生病暈倒的,爸爸,你不要再怪媽媽了。”
這小子,居然給自己設套。
霍彥霖眯着眼睛看向小豆子,牀上的小人面上掛着可憐兮兮的期待,目光中的恨意反感卻又一次毫不掩飾的展現在霍彥霖的面前。
所以,之前一直表現出來的脆弱都是假裝的嗎?真個是好演技。
他還一直擔心這小子會過得不好,這樣縝密的邏輯思維,連他都被擺了一道,他那個弱智一樣的花瓶母親,又怎麼玩的轉?
很好!這對母子一樣的心術不正,把他也沒必要對他們心懷婦人之仁了。
忍着急於掉頭離開的心思,頂着隔壁牀病人牀來的八卦眼神,霍彥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我去找醫生換病房。”
“好樣的,兒子!”邵伊一見霍彥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心中得意不已,沒想到這個廢物兒子還挺有急智的嘛,不愧是自己的兒子,“來,再喫點,媽媽餵你喫個青菜。”
“謝謝媽媽。”小豆子臉蛋紅紅的,張嘴順從的喫下已經涼掉的菜葉。
難得受到母親的溫柔對待,小豆子心裏熱熱的。不管自己做的對與錯,只要媽媽開心不就可以了?
媽媽還是很愛他的,嗯,一定是。
霍彥霖辦完病房升級,看着護士們忙忙碌碌的收拾病房,心中一陣悵然。
背靠着走廊盡頭的窗戶,感受到夜色從身後襲來的寒意,想起溫舒潼。
他掏出手機想給她撥個電話,卻發現手機不知何時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夜已深,牆上的掛錶指針已經指向三點,想來他的小妻子已經睡熟了吧。
算了,等明早起來充好電再打給她吧,他想要的東西,明天才能拿到,這是一個最好的契機,所以今晚無法離開。
希望她不會生氣自己整晚未歸。
等明天一早,他就趕回去。
而此刻在屬於他們兩人的臥室裏,躺在大牀上的溫舒潼卻整夜未眠,看着時針緩緩挪向三點,她終於忍不住點開那個熟悉的號碼撥了過去。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手機裏傳來冰冷的提示音,一瞬間擊潰了她最後的防備,她用力翻了個身,將頭埋在被子裏,那裏還殘留着自己丈夫的氣息,如今卻空無一人。
眼淚打溼了枕巾,溫舒潼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
升級的套房是單人間,有獨立的衛生間,除了病牀還有一張單人牀方便陪牀的家屬夜間休息。
霍彥霖拒絕了邵伊一共擠一張牀的要求,問護士要了棉被枕頭睡在外面候診室的長椅上。
雖然長手長腳的他睡的十分難過,但反正自己也了無睡意,更不想回到病房去面對那對一丘之貉的母子,寧願一個人靜靜地呆着。
他想他的小妻子了。
邵伊一被霍彥霖拒絕也不過是抱怨了幾句,好在雖然醫生說小豆子的病情已經穩定,但他願意待到明天早上抽血化驗複查後再走,也算意外之喜了。
很快,安靜的病房裏傳來她平穩的呼吸聲。
“彥霖,別走……”
邵伊一夢中的低喃吵醒了淺睡的小豆子,他睜開眼睛看向母親的方向,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邵伊一翻了個身,又睡沉了。
媽媽一定不想讓他離開,只要自己一直病着…….七
凌晨四點,萬籟俱寂。
誰也沒有發現一個小小的身影悄悄溜下病牀,走進衛生間,打開了淋浴頭。
冰冷的水流細細的噴灑在瘦弱單薄蒼白的身軀,水道劃過後背和腰臀胸腹,平時看不見的位置,那上面有整片的淤紫青腫。
小豆子一隻手拿着花灑小心的避過頭臉,自脖頸向下不斷沖刷,另一隻手緊緊的捂着嘴巴,身體被激的不停顫抖,卻絲毫不肯發出聲音。
十分鐘後,他關上浴頭,又光着身子在浴室來回走了一會,直到感覺渾身發冷,寒意自腳底蔓延全身,頭暈暈的脹痛着,才匆匆擦乾身子,套好衣服,趴在門口聽了幾秒,這才匆匆赤着腳跑回牀上。
身體越來越冷,頭越來越沉,小豆子小小的打了個噴嚏,趕忙用被子捂住頭。
聽到隔壁單人牀,邵伊一隻是翻了個身又沉沉的睡去,小豆子才心滿意足的聽着媽媽的呼吸聲,閉上了眼睛。
應該可以的吧,他想。
好難受,但是,只要能讓那個叔叔多留一天,媽媽一定會開心的。
媽媽……
他低喃着,用力的蜷縮起小小軟軟的身體,汲取被子裏每一絲溫暖,不知什麼時候才沉沉的睡去。
醫院的早上,走廊裏漸漸有護士們輕快而匆忙的腳步聲,和查房看診的動靜。
直到天明才淺眯了一會的霍彥霖睜開眼睛,抻了抻僵硬麻木的手腳。
擡頭去摸手機摸了個空,才記起來昨天晚上因爲充電插在了小豆子的病房裏。
應該給溫舒潼打個電話,昨晚一夜未歸,不知道她有沒有擔心自己,會不會胡思亂想。
他長身而起,進入盥洗間簡單的梳洗了一下。
冷水沖刷掉了清俊面容上的那一絲疲憊,唯有眼底還存留着絲絲紅色。
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從容優雅,引得一羣年輕的小護士們頻頻回顧。
走到小豆子門前,靜立一會,聽見裏面隱隱傳出洗刷間嘩嘩的流水聲,還有隱隱的女子歡快哼歌的曲調聲,霍彥霖不禁眉頭緊皺。
推開門,病牀上小小的身影團成一團縮在被子裏,看不清頭臉,一動不動的似乎還在睡着。
洗刷間的門推開,邵伊一哼着歌從裏面走出來,擡頭見到霍彥霖,嚇了一跳繼而又有些驚喜地上前。
“彥霖,這麼早就過來看小豆子嗎?他還沒醒呢,睡的挺好的。一會咱們可以先去餐廳喫個飯,回來的時候給他帶一點。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不然今晚讓醫生在這再加張牀吧,這樣能睡得舒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