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明和唐有義還有周發他們來問了,過了江之後,又怎麼走。
喬江南告訴他們,再往前走十多天會到許州城,許州城如果沒有接收難民的點,如果沒有,那隻能接着往前走,如果走不了,只能被當流民處置。
大傢伙一聽,能過江的好心情沒了,個個又無精打采起來。
“現在人沒那麼多了,你們先過去吧。”
“不行,我們等你們一夥走。”
趙世明和唐有義這幾個賴着要等。
你們得讓我一家過幾天清靜的吧啊,喬江南勸,“人單着走不行,大隊也不方便,還是小隊管小隊的吧,不然就許州城再碰頭。”
趙世明這幾人聽了,好像也對,這才帶上他們原來的親人村人先走,約好許州城外見。
“老喬,你可真能處感情,我們一家就不能落個清淨了。”
“別說了啊美玲,這事我也愁呢,你燒些開水裝上。”
喬江南去收集一地的木炭,過了江趕路,馬車上能燒炭盆,不能讓閨女凍着。
盧根生、吳大志那六家是跟喬江南一起,共七家人,之前還是以盧根生爲首,現在,盧根生都是看着喬家行事,見喬家收拾他們才收拾,不然,就是不動。
傍晚,在喬江南的帶領下,七戶人家才上橋,守橋頭維持秩序的五小夥子也隨隊走了。
君澤和喬鈺在過江時都沒在車廂內,下來走着。
喬鈺說,要踩一踩親爹造的的橋,君澤是在感受這橋踩着挺穩,搭建也方便,可以用於某些地方。
不但這倆文化人,就如盧花和吳小寶這些小孩子也瞧熱鬧,特別走到江心時候,人在水中間,稀奇得哇哇叫。
“叔,這個橋能有多長使用壽命。”
“在年後漲潮之前都是沒問題的,之後就不好說,畢竟物資有限,不怎麼牢固。”
這已經很不錯了,君澤心想,這是他看着搭建起來的,不然光聽說都不敢信。
過了江,上了岸,大家不約而同的往江面往對岸看了一眼,這一眼,就是許多年後也不會回了啦!
“閨女,十七,上車。”
喬江南扶好君澤,再拉了一把蘇美玲,喬鈺自己爬到最角落去。
沈家兄弟幾個幫着另外幾家搭把手推車。
要配合推板車腿着走的六家人,喬家的馬車就不能趕,是晃晃悠悠的走,期間有被後面的人超過的,他們也有超越不怎麼走得動道的人,總之這一路上隨處是逃難的人。
這時就不是天亮趕路天黑歇了,是除了做點喫的,就是走到全員要廢的時候才歇,夜裏也點着火把趕。
喬家這一隊年輕小夥子和壯漢多,因爲時不時的有喬家的救濟,其他家餓是餓的,但精神面貌比路上那些走路打擺子的人,天天以野菜果腹的人要強許多,所以,很順。
半個月後,已經到了許州城外。
“爹,不是說賀城逃出來的有近三十萬人嗎?就這點?”
“路上死了那麼多,我們又算是早到的,後面多了去。”
是啊,路上死了的人,那都不敢想,特別是過江之後,到許州城這半個月間,每天都是從死人堆裏趟過去。
“果然沒猜錯,賀城的百姓被朝廷放棄了啊。”
喬江南和盧根生幾個漢子在長吁短嘆。
“現在怎麼辦?”
七家人,上百雙眼睛盯着喬江南。
不知道怎麼辦。
幾戶人都還沒理出頭緒來,趙世明、周發、唐有義這幾夥人真講信用,真在城外等着喬家。現全都找了過來,圍着喬江南問怎麼辦?
我一家穿越過來的人,怎麼就被你們纏上了?喬江南愁得頭疼,讓大夥都找地兒生火暖着,只能先歇下來吧。
這等於是國家都放棄他們了,沒有辦法了,只能就近找塊地方先安營紮寨。
“唉,這算什麼事!”
喬江南靠在自家車廂邊上,車廂周圍是劉平安和五個小夥子。
喬鈺和蘇美玲在車廂內一句話也不想說,身心懼累。
喬鈺和蘇美玲母女唸叨一路的事就是,要洗澡洗頭換乾淨衣裳。喬爹又拿媳婦閨女一點辦法都沒有,大的潔癖呢,小的臭美呢。
“叔,我們先進城。”
君澤小聲對喬江南說道。
“靠近城門口就會被打,誰會給我們……”
想到姚十七說過,他有人在許州城接,十七能進城,可他能進城代表不了什麼,他還能讓許州官府大開城門迎接越來越多的流民嗎?
不能吧,不能那麼混進去又有什麼用?
“叔,先進城。”起碼得讓小喬洗個熱水澡,這都喊一路了,但君澤沒說這個。
“你確定能進?”
“可以。”
君澤相信他的兩個心腹必會在這裏等,他當時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留下兩人,也還好留下了,不然還會多死倆個。他從懷裏掏出一條帕子,倒了半個水囊的水洗溼,讓劉平安幫忙掛在車廂上晾着。
那條白色帕子,掛到天黑就拿了下來。
呵呵,這是暗號,喬鈺懂,喬爹喬媽也懂,仨不知道君澤身份,但知道這裏有人接應他。
喬江南把劉平安在內的幾個小夥子叫一起,然後說了要進城的事,不宜人多,所以,留下米麪給他們自己煮,還和趙世明唐有義也打了招呼。
在天還沒完全亮,城門剛開時候,喬江南親自架着馬車離開難民營。
在距離城門口半里地外,車被截停。
兩名年輕男子跪地,“主子。”
車廂的破簾子掀起,君澤淡淡的看了眼地上兩人,“你們趕車,叔,你坐進來。”
逃難的嘛,四口人都沒一個整齊乾淨的,要被守城的人看見,連狡辯都不用狡辯,因爲全身上下都寫着流民兩字。
主子?
喬家仨人在想十七這個主子會是誰?
高門大戶的私人侍衛對當家人和當家少爺也會喊主子,再往高了猜,京裏的高官,高官家的公子身邊的人也習慣以主子稱呼,再高,那就是皇宮裏的主子了。
“他們是從小跟我身邊的小廝,無憂和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