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在下顧琛。”

    喬鈺愣了一瞬,鬼知道顧琛是個什麼東西,可看他的舉止,禮貌之中暗藏着從骨子裏的傲氣,東晉名門?

    可喬鈺不知道東晉都有哪些豪門顯貴。

    “顧公子可有事?”

    “姑娘不是東晉人,聽說,月滿樓是西周喬家姑娘所有,喬姑娘?”

    喬鈺呵呵了,這麼出名,估計也不是什麼好名聲,一個年輕姑娘開青樓?不像正經人。

    “沒錯。”

    正好喬鈺看上的那位姑娘被帶到她跟前,便沒再理那位顧琛,他是來消費的,自有姑娘招待。

    “嫵兒見過姑娘。”

    “嫵兒是吧,給你半個時辰到練琴房裏練熟。”

    “謝謝姑娘栽培!”

    嫵兒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頭,

    整個月滿樓,都眼紅那四位花魁姑娘,那是得了老闆的親自譜曲捧紅的。

    現在嫵兒是除那四位外又一個幸運兒,

    喬鈺把把曲譜給了嫵兒之後,便轉身回她的專屬休息房間。

    顧琛給攔在面前,眼神絲毫不掩飾他的欣賞。

    美得驚心動魄,還這般有趣,沒幾個人能抵抗得了不喜歡。

    “顧公子還有事?”

    “姑娘既然是這樓子的老闆,那麼是不是可以請姑娘陪在下喝一杯?”

    “我這樓裏的姑娘沒有能讓顧公子看得上眼的?”

    “百花叢中,姑娘是最亮眼的一朵,愛美之心,我亦不能免俗。再者,我還想與姑娘一起等那一位嫵兒的新曲。”

    正好給老王備了飯菜,多添個人罷,喬鈺作了個請的手勢,把他讓進她專屬房間的外間,讓虎妮上茶。

    等施媽媽回來,便知道這人是什麼來頭。

    喬鈺是賺了很多很多銀子,但她是半個生意人,賺了再多也不會把送錢的財神爺往外攆,得招待着。

    “樓裏的新奇曲子都是喬姑娘作的嗎?”

    “算是吧。”抄的。

    “一家僅憑曲目和酒就做到聞名東晉的青樓,喬姑娘絕無僅有。”

    “謝謝。”

    最不缺的就是誇獎了,喬鈺已經聽得煩。

    這天,眼看就聊不下去的時候,實際是喬鈺不想聊,施媽媽回來了。

    “姑娘,已經差人送到老爺子那兒了。”向喬鈺稟報完,施媽媽轉而像發現寶貝一樣,去招呼顧琛,“喲,顧小公子,您這要麼不來,一來,就遇上我們少東家,真是緣分。”

    “施媽媽這話好,確實緣分。”

    “顧公子啊,檀香姑娘還在下邊等您呢。”

    檀香,就是今日接待這位爺的姑娘。

    顧琛不願意走啊,檀香哪有喬姑娘香。

    “喬姑娘新譜了曲子,正讓人在練,我一會要第一個聽的。”

    “那感情好,等會兒我下樓請公子。”

    施媽媽把顧琛送出門口。

    “姑娘,是顧大將軍府的小公子,你不喜,就不用理他。”

    在施媽媽這兒,什麼公子哥都沒自家少東家姑娘高貴,東晉京城內外,所有大事不消半天定會傳到月滿樓,所以,魯王認閨女她知。現在魯王事成,而他又沒親生閨女,這一位,就是東晉尊貴的公主。

    完全不用給其他什麼人面子,不開心,轟走便是。

    “無妨,他也是來給樓子送錢的。”

    “是,奴婢以後注意。”

    施媽媽在京城裏那已經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再傍上喬姑娘,喬姑娘身後的魯王是日後的東晉皇帝,那不得橫着走呀。

    顧大將軍,喬鈺聽魯王和言立新在談事的時候常提起,是東晉的頂樑柱,但顧將軍不支持魯王,雖然現在收拾了皇帝那一家,可魯王要登基,首要的就是顧大將軍臣服。

    現在,便宜父親事成,顧府的將軍成了最大的阻力,大阻力將軍的小兒子,嗯,可以好好招待一下。

    “施媽媽,酒席準備好了。”

    “姑娘,招待那位老爺子的酒菜好了,要不要去提醒一下老爺子?”

    老王是洗得樂不思蜀了吧?洗個澡又不是扒皮。

    喬鈺擺手,讓施媽媽去催,喫完也差不多要回宮,不然便宜父親又得四處找人。

    “丫頭啊,我來啦,你這裏的服務真沒得說,把我搓得掉了九層皮,換了十次熱水,按摩捶背給我來了個全套,不是飯好了嗎?走着呀!”

    洗乾淨的老王更仙風道骨了,瘦高個,頭髮鬍子白得發亮,當然,這仙風道骨是在他沒開口說話時候,一開口,就成了不正經的老頑童。

    “走吧,虎妮,你去請顧琛。”

    喬鈺習慣性的對老人攙扶着,由施媽媽領着去三樓的貴賓餐廳。

    “施媽媽,一會把嫵兒帶這兒吧。”

    “好嘞!”

    老王一坐下,就扯了一根雞腿塞嘴裏啃,邊喫邊叨叨,香,真特麼香!

    吊燒雞,蒜香濃郁,皮脆肉滑,怎一個香字了得。

    是喬鈺的主意,按她現代喫過的菜譜,給廚師研究做成。

    “丫頭,給我遞酒上來。”

    老王雙手全是雞油,拿杯子不方便,這不,使喚起人來特別順溜。

    顧琛進來,看到的就是喬鈺很自然的給一個白毛老頭子送酒。

    “顧公子,請坐,這位是王老爺子。”

    “老爺子好。”

    虎妮在喬鈺對面的位置拉了拉椅子,讓顧琛坐。

    “好酒,丫頭啊,我好幾十年沒喝過這樣的酒了,以後,我要天天喝。”

    “沒問題,再來一口,趕緊的。”

    對於喬鈺的話,聽出這丫頭不耐煩,老王還是很滿意。

    這丫頭喜愛與否全擺在臉上,不做作。

    喬鈺不是看在老鄉,又尊老的份上,纔不給你端酒,她爹她都沒這麼細心的孝敬過。

    放下老王的酒杯,喬鈺向顧琛請了一個,然後先乾爲敬。

    她只敬一杯,然後,該怎麼喫就怎麼喫。

    酒倒是與二樓的相差無幾,只是這些菜,比二樓的要好,新奇,起碼顧琛沒見過的,試吃了一下,好喫。

    沒多久,施媽媽把嫵兒帶來了。

    行禮之後,嫵兒乖乖的坐到琴架子前,這裏,每一個貴賓廳,都有一處專門用來表演彈唱的一塊地方。

    “開始吧。”

    “是,姑娘。”

    但凡進了月滿樓,都接受過很好的培訓,每個姑娘的基礎都很好,嫵兒練了那麼一下,就敢來交作業,說明很不錯。

    喬鈺寫給嫵兒的是一曲醉紅塵,挺婉轉悽美,顧琛聽得如醉如癡。

    老王不喜歡。

    “那姑娘,別彈了,什麼鬼曲子,聽得昏沉,丫頭,給你老前輩我來一曲滄海一聲笑。”

    “我現在不,回去我慢慢給你彈都行。”

    “你不用顧及皇宮裏的那幾個,想幹嘛幹嘛,才活得快樂。”

    老王一口啃完了雞腿,又剝蝦,他確實活得快樂。

    喬鈺不想隨意在這裏表演,就開業時那次就夠夠的也已經。她現在又多了幾重身份,已經不能隨心所欲了。

    聽老爺子說話,顧琛擡眼看了又看喬鈺,喬家姑娘跟皇宮什麼關係?

    不會是言立新吧?顧琛才升起的那點心思,又生生的給掐滅掉。

    顧家跟魯王父子關係很微妙,承琛知道他父親不支持魯王,現正從邊境往京城趕,不日就能到達,到時候,不知又會怎麼樣。

    “喬姑娘跟皇室有關係?”

    “我喊魯王作父親,喊言立新作兄長。”喬鈺只能這麼說,義父?乾爹?確實是,但她沒喊呀,叫的是父親。

    義父?義兄!顧琛剛滅了的小心思又活了過來。

    “原來如此,那喬姑娘確實不便在這裏彈琴,只是可惜了,顧某無福聽到姑娘彈的曲子。”

    “這有何難,你到皇宮找我,你要是喜歡,我還能把曲子給你。”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幾人還是接着聽嫵兒的醉紅塵,直到酒足飯飽,才分頭離開。

    在馬車上,老王絮絮叨叨。

    “那小子,對你沒安好心。”

    “知道,我長着一張好看的臉。”

    “那你還約他?”

    “他親爹,可能會成爲我父親的拌腳石,其實說白了,對於顧府,皇室裏誰登基,他只站穩腳跟做好本份,就不會對他們的前途有影響。

    既然反對,定有理由,跟顧琛搭上話,套一套有什麼內幕或是解不開的死結,然後才能化解嘛,所以,我就邀請他啦。”

    “行行行,問你一句你那麼多話。”

    回到皇宮內,老王輕車熟路的去找魯王,他對這個東晉皇宮,比喬鈺要熟悉得多。

    “老言,好久不見。”

    正在與各大臣商議事情的魯王,驚得從龍椅站起來,好半晌,才發出兩字,“老王?”

    “是我,我來呢是跟你說一下,是宮外遇見喬鈺那小丫頭,她把我帶進宮的,我以後跟她玩,你忙,我說完了。”

    把話說完也不等魯王有什麼反應或者說些啥,老王拽裏拽氣的走人。

    這些大臣包括言立新在內都不認識這一號人,竟然與魯王這麼沒禮貌又不見外的說話。

    魯王聽完,消化了好一陣,然後接着談事,只是他平靜的表面下,心裏在想事,他想的是,原來,他跟小喬這麼投緣。

    “父親,妹子會不會有危險?”

    “那倒不會,老王除了性情古怪,其他的沒什麼大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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