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華打開後面的車門,拿出了一個小箱子,然後趕緊上去。車庫上面是一個很大的公園,將在這裏舉辦今年的時裝週,今天有一個秀是陳錦華必須到場的,因爲這場的服裝設計師就是她。
爲了趕時間,陳錦華幾乎小跑的離開了地下車庫,她手裏提着的小箱子裏是一些小配飾,是一定要給模特戴上的。
在陳錦華走後,有一輛麪包車停了下來,開車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叫劉全。他一邊下車,一邊對副駕上的人說,“我這是看我們兩個都是同一個省的,這大城市能遇到個老鄉不容易我才叫你來幹這活的。到時候你只幹活不要說話啊!這設計衣服的,還有模特什麼的。可都是講究人,你一個不高興,咱們錢就掙得不順溜。”
副駕駛上坐着一個人,一邊答應,一邊下車,這人叫喬松。長得一米八幾的個子,眉眼端正,修長的身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來。偏偏的還有一個小小的梨渦和兩個小虎牙,讓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二十六歲的大小夥子。
在後臺,陳錦華戰戰兢兢的完成了她回國的個人首場服裝秀,捧着同門師妹安然給自己送的向日葵,看着展示牌子上的女性.力量,四個大字,好像自己又多了幾分力量,或許自己該和多年前的那段往事做切割了。
告訴世人,也告訴自己,該放下重新開始了。
安然還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說着話呢,“師姐,你出國六年,按說這胃都能給養成西洋的了,可是怎麼反而越看越有一股子中國古典美人的感覺啊。”其實她沒繼續說的是,師姐不光有股子中國古典美,還有一股子頹廢的美,就像是開到豔麗的罌粟花,彷彿下一秒就能凋零。
陳錦華擡手拔了一把秀髮,“我專門去燙的波浪卷,還有金色的髮色,你從哪裏看出我有中國古典美人的感覺了。”
安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了,陳錦華穿的是自己設計的衣服,線條簡約凌厲,但是偏偏的配上這個臉,卻像是一把玉劍,能刺進你的心窩,但是卻一滴血都不帶流的。
“算了,我去找人將模特脫下來的衣服收起來,打包好到時候送你工作室去。”
看着安然去忙了,陳錦華找了個位置,抱着向日葵歇着,剛剛跑的有點着急了。
喬松帶着鴨舌帽,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裳,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模特,心裏只感嘆,這些人難道都喫不飽飯嗎?一個比一個的瘦。
劉全招呼他去將包好的衣服擡出去,放到外面的廂車上。那知喬松一擡頭,就看到陳錦華坐在不遠處,呆呆的望着手中的花束。
她還是一樣,愛發呆。不過還是好漂亮,或者說是比六年前更漂亮了。
喬松壓低了聲音,問離得自己最近的一個小模特,“那個女的是誰啊?”
那小模特不知道這人只是個幹活的卻要問自己這個幹嘛,但還是回答了。“新銳服裝設計師,陳錦華女士,今年剛回國的,有自己的服裝品牌,叫An。”說完還一幅這人一看就不是時尚圈的,說了也不一定知道的鄙視眼神上下打量了喬松一下。
喬松點了點頭,繼續忙活手中的活。
那側影很快消失不見,但是陳錦華卻仍舊不敢動,安然在一旁忙完自己的,就看見陳錦華呆愣,“師姐,你幹嘛呢?”
陳錦華忙道,“沒什麼,我去收拾東西去。”說着趕緊去忙活了。
安然聳了聳肩膀,她認識師姐兩年了,從國外到國內,師姐確實是個有時候會發呆的人,她只當師姐這種藝術天賦極高的人正在自己的世界裏遊蕩,所以從不當回事。
畢竟他們這種和藝術界有點牽扯的人,也有點藝術家的毛病。
陳錦華有些發慌的將配飾給收好,然後如同遊魂一般朝着貨運出口走去,出去之後,看了好幾眼,卻再也沒看到那個有些面熟的面孔。
興許是自己看錯了,興許是有個人和那個人長得有些像罷了。
陳錦華靠着牆壁,抱着配飾盒子站了好一會,纔去了地下車庫,開車回家。
另一邊劉全開着車,點了煙,抽出五百塊錢給了喬松,“怎麼樣?我就說這活好乾吧,只需要將衣服包好,送上車就一個人給五百。他們這些人上人啊,是真的不把錢當錢。”
喬松將錢給收起來,“全哥,我想問下,服裝設計師是什麼意思啊?”
“那玩意啊,是個職業,有錢人的叫法,有點類似於裁縫,不過裁縫是做衣服的,他們是設計衣服的。”
喬松只讀了小學,而且出大山也不過是才一年,沒接觸過,也理解不了這個意思。劉全看他不理解,就繼續道。“設計衣服其實就是設計款式,你看這大街上每個人穿的衣服都不一樣,這個不一樣法就叫款式。”
這樣一說,喬松有些明白了。
劉全知道,喬松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今天卻突然的問了這麼多話,“怎麼?你不會在收拾衣服的時候看上誰了吧?”
“我可告訴你,你可打住吧,咱們跟人家不是一個世界的。那些就在臺上走走的模特,你知道人家走這一小會多少錢嗎?”說着伸出了一個手指頭。
喬松覺得他只忙活了一會,就賺了五百,那那些模特應該會更多。“一千?”
“一千?你再加個零,有些走的好的,要好幾萬呢。”
只需要走幾步路,就能掙到這麼多的錢,這讓喬松的認知有些驚訝,“我們忙活一個月,除了睡覺就是幹活也不過是掙不到一萬,他們掙這麼多啊。”
“那可不,不過今天這堆人裏面,最有錢不是模特,而是你剛說的服裝設計師。來之前上頭就說了,今天的那些衣服都老貴了,那些服裝設計師都是做什麼高定的?這我也不是很懂,反正就一件衣服可能是我們幹好幾年,或者一輩子都買不起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大方的給開五百了。你想,他們賣一件衣服這麼貴,那這設計衣服的人得有多有錢啊!”
喬松微微的閉了閉眼,果然他和小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原本以爲自己出了大山就可以和他相配,但卻發現根本不是這樣,他就是在城市裏也是底層,小花仍舊是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