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知道自己女兒的,之前沒有婦科病,突然得了婦科病,那遭遇了什麼,不用問都知道。只能一個人坐在那裏哭。
“醫生,我五天前剛流了產,你幫我看看吧。是我拿硬物撞肚子給撞掉的。”但是陳錦華語氣平緩,像是這件事情並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而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但是蘇荷哭的不能自已。
陳文盛和陳錦玉都紅着眼睛忍着淚水。
醫生給陳錦華做了全面的檢查,說沒什麼大礙,但是身體虛弱的很,要好好的養着。
蘇荷守着女兒在家中養了兩個月,突然一天,陳錦華提出想要出國深造,繼續學習服裝設計,就這樣陳錦華一個月後踏上了去倫敦的行程。
陳錦華一邊學習,一邊接受心理諮詢,半年後的一天深夜,陳錦華打通了爸媽的電話,那是一個端午節,先是給爸媽簡單的問候了一下,然後說想要說一說當年的遭遇,不知道爸媽願不願意聽。
既然願意說,就代表想要解開心結,當初陳錦華回來被診斷爲重度抑鬱,他們想做些什麼卻無能爲力。
陳錦華說了一年前自己的經歷,說的蘇荷掩面哭泣。陳文盛沉默不語,良久才道,“女兒,你在英國好好待着,剩下的事情,爸爸替你處理。”
“好,謝謝爸爸。”
陳文盛點了點頭,然後陳錦華掛了電話,那天陳錦華打完電話之後,又去了一趟郵局,由國外向國內匯了一筆款。
幾天後,一封掛號信送到了喬松家中,信中是五萬現金。一時間村中炸開了鍋,前段時間有警察進村,將德福媳婦給接走了,得福不樂意,兩個孩子的娘了,怎麼就不是自己媳婦了。但是那嬸子也是決絕,“你買我不就是爲了生兒子嗎?兒子留給你,我不要了!”說着抱起女兒,頭也不回的跟着警察走了。
大家背地裏都說是因爲喬松送走了他那個買來的媳婦纔會這樣子,被村裏人戳了不少脊樑骨,喬老太太也整天的哭爹喊孃的,現在送來了五萬塊錢,人家又都說,喬松這個媳婦買的值了,睡了人家不說,走了這給的錢直接翻了十倍。
可是喬松卻不想要這個錢,自己拿了錢,不就代表着,小花就不是自己的媳婦了嗎!但是那五萬塊錢早被喬老太太給藏起來,她打算用這錢給松子再娶個媳婦,娶個聽話會幹活的。
但是還沒等喬老太太做美夢呢,警察又來了,這次是直接將喬松給帶走了。
喬松在陳錦華走後,確實是消沉了一段時間,喬老太太也罵喬松是個不爭氣的,有時候在深夜,喬松一個人躺在冰涼的牀上,也會問自己,只做錯了嗎?但是轉臉又一想那滿牀的血,還有陳錦華的決絕,他總不能讓自己滿心喜歡的女孩子真的變成後山上的一個墳包吧。
這樣想着,也就不後悔了,至少喬松知道,在這個國家,他喜歡的女孩子還活着,在父母身邊高興的活着。
喬松第一次站在了法庭上,法官和律師都說買賣人口是犯法的,只要他說出人販子的來歷可以減輕刑罰。可是對於喬松來說,那些人販子神出鬼沒的,他並不知道。
“被告喬松,是否有違背原告陳錦華的意願進行性侵害?”
喬松回答是,還說了次數,一共是多少次,還說了小花懷過他的孩子。喬松對法官的一次次提問都回答的肯定無比,彷彿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睡了小花,小花就是他媳婦了,怎麼樣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這倒是讓幾個法官無語,可這原告也出席不了現場,很是事情沒法問原告一句,只能是按照法律規定,收買被拐賣婦女,對其沒有虐待行爲,不阻礙對其解救的從輕處罰,判處一年的有期徒刑。
喬松在案件了結書上按手印的時候,盯着陳錦華三個字看了許久,原來她真的是大城市裏的姑娘,還是中國最大城市裏的姑娘。原來她說她叫小花是假的,她其實叫陳錦華。
在喬松被收押的那天,陳錦華正在上課,下了課。接到了陳文盛打來的電話。陳文盛將喬松將被關押一年的消息告訴了陳錦華。
陳錦華的內心沒有多大的波瀾,已經是她能忍受的程度了,她知道,她可以給她的心理諮詢師說調整諮詢課程了。
兩年後,陳錦華結束了心理諮詢。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陳錦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原來有些事情,自己想要忘記,可是就連細節都能給回憶起來。看了看時間,是早上六點了,陳錦華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去了工作室。
黎明時分,陳錦華睡不着,而喬松也睡不着,他聽着工友的打呼嚕聲音,磨牙聲音,翻了幾個身都沒睡着。
腦子裏想的都是自己當年對小花說過的話,“我會對你好的,不讓你乾重活,不打你,好喫的緊着你喫。”
想到這裏喬松在黑暗中扯出了一個嘲笑的笑容,他在監獄裏關了一年,知道了買賣人口,不給人自由是違法的。他努力的學習知識,想着出來能去找小花,等自己到了這個大城市,做過很多事情之後,才知道她當年看自己的眼神中,有無奈,有憐憫,卻獨獨沒有愛意。
原來大城市的姑娘,不光不用幹重活,連輕鬆的活都不用幹,她們坐在高樓大廈裏面,穿着乾淨合體的衣裳,只要動腦子,動手指就行了。
原來大城市的姑娘,不僅不捱打,還都是受爸媽,丈夫,甚至是公婆寵愛,連重話都聽不得的。
原來大城市的姑娘,想喫什麼好喫的,都可以立馬喫到,雞鴨魚肉,山珍海味什麼都有。而不是隻把個雞蛋當好東西,或者說,在這裏雞蛋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他還記得他到了這裏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飯店端盤子,什麼好喫的,好喝的應有盡有。有些人喫不完是直接倒掉的,他心疼卻也知道了,原來陳錦華以前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喫不完就丟掉。還有一次他給一個一家四口,婆婆抱着小孫女的家庭聚餐上菜。
“我給你們看着孩子,你們去打拼事業,你看我們小孫女多可愛,等大一些了,我要送我們小寶寶去學舞蹈,以後長得漂漂亮亮的。”那婆婆對小孫女愛不釋手,和他們村裏人不一樣,那些當了婆婆的,只會嫌棄兒媳生的是女孩。
“媽,你不想要孫子啊?”那丈夫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