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綿看着對面的人，眼含期待而又小心，“你說，有明宴的消息，是……真的嗎？”
江元當然沒有，他只是依照林若若的話，告訴她明宴還活着的消息。
因爲林若若哭着跑來找他：“阿元，我只有你了，如果你都不幫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怕林若若想不開，只好過來了。
他知道林若若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只要葉綿相信明宴還活着，她就會爲了他一直查下去，一直銘記着那個人，不容許其他人進入她的內心世界，就算周言川逼迫她，最後也只是兩敗俱傷。
因爲葉綿真的很愛那個人，都說時間能磨平一切，可葉綿的愛，似乎在這五年裏變得更加濃烈，更加刻骨，就像酒會隨着時間推移香氣越發濃烈，那個人的習慣成了她的習慣，那個人的喜好成了她的喜好。
真羨慕那個人。
江元盯着葉綿的臉，有一瞬間甚至恍惚地想，他長得和那個人一樣，是不是上天的某種暗示？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才發現葉綿還在看他：“江元？”
她的聲音輕得像風，卻又很悅耳。
江元第一次生出罪惡感，他平靜地說：“你當年醒來時，是不是沒有見過他的屍體？”
怕她更難過，他沒有直喊明宴的名字。
葉綿垂眸着點點頭，她的聲音平靜，“我只記得，他爲了救我，以身擋住了鋼筋……”
淚珠從眼眶滑落，她擡頭閉了閉眼，咬脣想阻止掉淚，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掉落，“我，我親眼看着他被鋼筋……流了好多好多血……他、他怎麼那麼傻，沒有他，我也不過是行屍走肉啊……”
眼見着葉綿就要崩潰，江元眼裏閃過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他拿出紙巾遞給她，溫聲道：“難過就別說了。”
葉綿漸漸把目光移到他臉上，像是想到什麼，她低了低頭，接過紙巾，“謝謝。”
平復了情緒，她低着頭繼續道：“我醒來時，沒有看見……屍體，醫生護士們說，把我救出來之後，車子又爆炸了，再回去看，車裏只剩下黑炭。”
說這話時，江元盯着她，她眼裏無光，整個人散發着麻木絕望的氣息。
他還記得初次見她時，她被衆人包圍，戴着大墨鏡，精緻的小臉熠熠生輝，充滿了活力與生機，其實現在看來，那都是人前的表現，就像他總是表現出陽光明朗的樣子，但真實性情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別人看到的都是她的光鮮亮麗，卻看不到她深夜抱臂哭泣。
江元開口，眼睛盯着她：“我查了資料，你們當年出事的地方，附近有一個小漁村，我之所以說明宴可能沒死，就是因爲這個。”
他把平板推到她面前。
葉綿拿過來看，這是一張很模糊的照片，背景是在海灘上，佔據照片大部份的是一個老漁民，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穿白色T恤的男生側過臉，眉眼輪廓都像極了明宴。
照片左下角還有拍攝時間的水印，是三年前拍的。
葉綿紅着眼看他，“能把這張照片發給我嗎？”
臨走前，葉綿再一次感謝他，並說：“其實你不用特地過來的。我並不討厭林小姐，她是個敢愛敢恨的人，這次是我自己承受能力差，怪不得她。如果不是她……恐怕我也不會從你這裏知道有關明宴的消息。”
江元目光復雜地目送她離開，第一次覺得自己卑鄙。
如果她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她會有多難過……
心臟狠狠地抽疼了一下，江元迷茫地撫上胸膛，爲什麼……他的心那麼疼？
*
“不，就得怪她，我真的很討厭她啊，你要是沒看出來，那就是你瞎，什麼敢愛敢恨，說一個鍵盤俠敢愛敢恨，良心都痛死了，我承受能力差和她使壞，不衝突吧？”
葉綿氣呼呼地走來走去，系統站在中間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問：“那綿綿你要搞女主嗎？”
葉綿停下來，認真道：“不，任務纔是關鍵，你放心，雖然我想搞她，但我還是很有職業素養的。”
系統鬆了口氣，它看葉綿又跑去玩電腦了，看起來也不像要搞事的樣子，便舒舒服服地睡起來。
葉綿坐到電腦前，查看網上的動向，果然，之前那些關於豪門包養的話就是來試探的，到今天已經爆了，大有要上幾天熱搜的趨勢。
怎麼說，就是一個低劣！
葉綿也沒有要管網上那些事的打算，一來這些自會有人做，二來她親自下場太掉價了。
她眯起眼，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眉眼頓時彎起來，漂亮的眼眸在暖燈下熠熠生輝。
林若若回到家時已經很累了，她打開手機，準備看看有什麼消息，下一刻，只見屏幕亮起來，一個無頭男滿臉是血地跳出來，眼白的血絲看得人一寒。
“啊！！！”
……
早上七點，葉綿準備出門，幾乎同時，陸衍也打開門，他穿着睡衣，頭髮凌亂，看到葉綿，他一激靈，立刻轉身關門。
葉綿：“……”
她長得很嚇人？
葉綿沒有車，之前賺的錢都拿來買別墅了，這會窮得要死，只能坐公交過去，她查看了路線，只有這輛公交是直達那個小漁村的。
最近就有始發站，葉綿走幾步就到了，坐在最後一排，她看了眼時間，距離發車時間還有半小時。
她乾脆拿出手機打發時間，刷了下微博，網上還在討論她嫁的是哪門大佬，甚至有人說她嫁給了一個四十五歲的老頭！？
怒了。
正當葉綿糾結於要不要開小號罵人時，發現她的熱搜已經從榜一掉到了五六位。
葉綿：她過氣這麼快的嗎？
再去看前幾個熱搜，陸少聲援葉綿？周總與陸少示愛葉綿？三角戀？
葉綿迷茫地點進去，發現所謂的周總——是周言川，而陸少，則是陸衍。
周言川v：葉綿是個好演員，她不發聲不代表誰都可以詆譭她。
陸二：還在追她，有事兒？另外，罵葉綿的，都收到法院傳單了吧，沒有的過來填下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