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溫言的聲音,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女孩猛然回神,她看着地上的被斷開的槍管,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沒有理會溫言,只是猛地回頭看向肖黎,小臉上稍顯得意:“看吧,我沒有說謊。”
肖黎:“……”
這個時候說沒說謊已經不是重點了不是嗎?
不過繞是如此,他還是朝她笑了笑,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柔,“好,我信你了。”
不過,還是小蠢貨。
溫言沉下臉,他看向幾個士兵,“把人帶走。”
肖黎重新恢復面無表情,任由幾個士兵將他拖走,葉綿還想追上去,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住,“想去哪?”
葉綿回頭,有些生氣:“你要把他帶去哪裏?”
溫言輕笑,“還能帶去哪?當然是帶去審訊了,怎麼,葉小姐也想一起來看?”
他笑得溫和,葉綿無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從剛剛要殺她到現在的溫和,只需要一個掰槍……嗎?
她警惕地看他,“你要幹什麼?”
半小時後。
葉綿一身病服出現在審訊室外,她看了眼身邊穿着大氅的俊美軍官,抱住了瘦弱的自己。
要不是怕人被弄死,她真的不想跟過來,是帥氣的醫生不夠溫柔,還是病房裏的水果不夠好喫?
溫言看了她一眼,跟身邊的人講了句什麼,沒一會,一個士兵匆匆趕過來,溫言隨手把手中接過的淺色絨毛大氅扔給葉綿,狹長的眼睛盯着她,男人戲謔道:“葉小姐應該會自己穿吧?”
葉綿毫不客氣地拿過大氅,似乎要作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的模樣,她慢吞吞地披好,繫上帶子,一邊跟着溫言一直走到走廊深處。
在室外還不覺得有什麼,一進了裏面便感覺到了陰冷,葉綿收攏好大氅,學着溫言的樣子把手攏在大氅內。
一直走到深處,一道全黑的鐵門被兩邊的士兵打開,溫言一進去,門便關上了。
葉綿只好隔着玻璃窗看着,單向玻璃,外面可以看到裏面,裏面看不到外面,多用來審訊犯人用,和她看系統屏幕也差不多了。
有士兵看出她是跟溫言一起來的,還幫她搬了把椅子過來,葉綿說了聲謝謝便坐下,似乎真的只是來看看而已。
原本不困的,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打點滴的藥性的緣故,她就這麼沉沉地靠着靠背椅睡了過去。
溫言一出審訊室看到的就是小姑娘腦袋垂垂欲落的打瞌睡模樣,嘴角輕扯,溫言嘲弄地笑了笑。
他還當這笨綿羊又瞎了,原來也沒那麼在乎肖黎啊。
溫言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道:“葉小姐若是想睡,就回去吧。”
葉綿:“……”
系統:“綿綿,溫言喊你了。”
葉綿:……她想睡覺,並不想理他。
溫言沉默片刻,他擡手,身後立刻有士兵送過來一把椅子,溫言坐下,他二話不說,突然掏出一把槍,朝着玻璃口打去,“砰!”
玻璃不隔音,葉綿閉着眼,耳邊聽到裏面肖黎痛苦的吸氣聲。
“呃啊!”審訊室裏傳來男人的慘叫聲,聲音嘶啞又痛苦,不復往日的清潤。
葉綿腦子終於恢復清明,她站起來,着急地怒目圓睜:“你別開槍了!”
溫言卻彷彿沒聽到似的,對着裏頭又是一槍,“砰!”
葉綿急得眼淚都掉落了,女孩面容白皙,眼淚如斷線珍珠,脆弱感給人極大的保護欲,她有些哽咽,又有些害怕,似乎沒料到有人會這麼殘忍:“你別開了,聽到沒有?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舉起手槍的手慢慢放下,只是卻沒有收回,溫言拉好保險,把槍塞到她手裏,微笑道:“你來開槍,只要你打中他一次,他就不用死了。”
再打一次,還能活嗎?
在場其他人內心暗暗嘆氣,看來肖長官這次是真的惹火了少帥。
葉綿怔怔地看着手裏的槍,她看了眼裏面已經昏死過去的男人,明明幾個小時前他還在她牀邊低聲讀書……葉綿擦掉眼角的淚,眼尾不由帶起一抹紅。
她知道肖黎犯的事肯定很大,如果不給予懲戒,溫言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雖然這和她沒什麼關係,可誰讓她是個傻白甜聖母,更何況又不是打她身上———
“你要說話算話。”她無比認真地看着溫言。
溫言勾脣,目光注視着她,只覺得眼前的人傻得可憐,“當然。”
葉綿深吸了一口氣,握着槍的手微微顫抖,她對着玻璃口,扣動扳機,子彈射了出去——
打中了肖黎的肩膀,男人肩上立馬滲透出鮮血,臉色也更加蒼白了。
系統急得語速都快了:“綿綿,肖黎的生命值在極速下降,如果一小時內得不到救治,他就會死!”
葉綿回頭看向溫言,氣喘吁吁,彷彿做了什麼耗費精力的事,“你可以放開他了吧!”
溫言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他看向身後的士兵,士兵意會,過去開了門。
葉綿也顧不得其他了,她跟着衝進去,裏面肖黎幾乎已經成了血人,他坐在椅子上,垂着腦袋,雙手被拷上枷鎖,看起來奄奄一息,若不是系統還在報生命值,葉綿都以爲他已經死了。
等肖黎身上的枷鎖被人解開,葉綿立刻把他的手臂掛在自己脖子上,明明看着瘦弱無比,卻好像真的能把人扶出去一樣。
溫言沉默着看她咬牙一步步把人扶出去,眼眸更爲冷凝。
士兵跟着他身後,“少帥,真的讓他們走嗎?”
溫言往後瞥了一眼,語氣微冷:“不然呢?”
……
肖黎覺得他做了個夢,那個夢無比真實,夢中嬌弱的少女爲了救他,隻身前往惡魔營地,將倒在血泊中的他救了出來,她明明那麼矮,又那麼嬌氣,卻死死地扶着他沉重的身體,將他一步步帶離死亡。
醒來時,他看到了夢中那個少女,她就趴睡在他身邊,頭髮細軟得不像話,露出半張白嫩的側臉,五官明媚精緻,像童話故事裏纔會出現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