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成已經到達通天峯，正觀察者萬火攀登小隊，攀登通天峯。
他們還有最後一百米，就能攀登到山巔之上！
但就是這一百米，想要成功攀登，怕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李成並沒有露面，反而在暗處注視着他們。
只差最後一步，李成也不想打擾他們。
呼！
萬火再次往上攀登一步，吐出一口氣，然而他吐出的氣竟然在空氣中結成冰渣。
但萬火卻面無表情，好像見怪不怪，早已習慣。
後面的易小珂他們也是如此，每動一步，耗盡全身力氣，每吐出一口氣，就會在空氣中結成冰渣。
但他們都習慣了。
這一路攀爬而來，萬火等人遇到過太多太多的兇險，見過太多太多的怪事，這些東西，一開始他們還會驚奇，但是現在，已經無感。
因爲他們已經麻木了。
就算如今距離山巔只剩一百米，這些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表情。
顯得極其麻木。
彷彿，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牽動他們心神了。
事實也是如此，萬火等攀登小隊，原本計算着，要五天，乃至十天，才能將這通天峯攀登完成。
可是沒想到短短一兩天之內，就快到了山巔。
只是這一路走來，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原本攀登小隊有十幾人，可現在，只剩下五人。
只剩下五人！！！
剩餘的人，並不是後悔了，而是死了！
萬火他們只是平凡人，並沒有李成那般實力，因此要攀登通天峯這等天下第一高峯，怎麼可能不付出意外？
儘管萬火他們已經足夠小心，足夠謹慎，可還是避免不了傷亡。
一個人死，兩個人死，三個人四個人，最後傷亡高達十個人！
身爲隊長和副隊長的萬火易小珂心中的愧疚簡直難以用言語形容。
但那些死亡的隊友們，並沒有怨恨兩人，反而死亡之時，都來得及說出最後一句話。
準確點說，只有四個字。
不要放棄！
不，要，放，棄！
每個人臨死之前，都是如此之說。
這四個字也深深刻在剩下活着人的腦海之中！
不要放棄！
剛開始萬火等人並沒有因爲隊友的死亡而放棄，可是隨着隊友越死越多，萬火等人心逐漸麻木起來。
他們不僅思考，攀登通天峯，真的是對了嗎？
爲了這個虛無的夢想，犧牲這麼多人，當真值得嗎？
如果他們成功還好，功成名就，那些死亡的人或許會名留青史。
被刻在通天峯的山巔上，被人紀念。
可若是失敗了呢？
失敗了，那這些犧牲，這些攀登，還有意義嗎？
現在的萬火等人已經疲累到極致，他們望着百米後的山巔，眼中全是迷茫之色。
因爲他們覺得，自己似乎做不到了。
已經做不到攀爬山巔。
他們已經精疲力盡，每走一米，都感覺將身體的能量掏空。
他們攀爬的陡峭雪路上有呼嘯的狂風，這狂風異常兇猛，若不是萬火等人有李成給出的高科技，早就被狂風吹到山下。
但饒是如此，他們也已經精疲力盡。
“如果不繼續往上爬，等待我們的，或許只有死亡。”萬火將將僵硬的身軀插在厚厚的雪中，迷茫的看着前方，非常明白他們的後路。
眼下他們已經精疲力盡，如果不繼續攀登，就只能等死、
畢竟攀登難，可下山更難，此時更不會有人過來支援他們。
但即便是死，也比如此痛苦好得多吧？
萬火腦海中甚至都有這個想法。
易小珂等人沉默，低着頭，看不清楚面容，既沒有往上攀登，也沒有說話，他們只想保存多餘的力氣，哪怕死，也有力氣自殺才行。
“休息一會兒吧。”終於，萬火率先開口，只不過他的聲音沙啞無比，只能通過高科技的傳音設備進入衆人而中。
沒有人迴應萬火。
“你們……誰想放棄嗎？”終於萬火自己忍不住說出這句話。
誰想……放棄嗎？簡簡單單，輕輕飄飄的一句話，可說出來卻讓萬火自己流淚了。
易小珂等人聽到這話，則都是緩緩擡頭，望着萬火的背影，眼淚，也從他們眸子裏流出來。
攀登到現在，損失數十人，大家已經不知道爲何而攀登，可聽到放棄兩字，還是忍不住哭泣。
應該放棄嗎？
要放棄嗎？
真的要放棄嗎？
不知道！
易小珂他們真的不知道！
萬火淚水化出，凝結成爽，他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冰劃的臉疼，還是心帶着臉疼。
放棄二字，他說出來，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啊！
只是見沒人說話，萬火又道：“真的，沒人向放棄嗎？此時，哪怕是死，對我們也是一種解脫吧？”
沉默片刻。
終於，易小珂說話了，聲音同樣沙啞道：“你決定吧，無論生死，我們都不怪你。”
其他人緩緩點頭。
嗡！只是這一句話，讓萬火剛止住的眼淚，再次大哭起來。
他決定吧？
正是他上次的決定，導致數十個同夥死亡。
可這一次，又讓他決定？
爲什麼？
萬火很想問一句，爲什麼總是他，他的決定並非經過深思熟慮的，很有可能一時衝動。
但饒是如此，還是沒人怪他。
一路走來，無論死多死人，無論有多艱難，沒人責怪過萬火。
“如果繼續堅持，我們有可能真能攀登上山巔，但如果放棄……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萬火像是給易小珂等人說，又像是自問自答道：“可有些東西，本來就不可能成功，我們明知道不可能成功，爲什麼還要繼續呢。”
“爲什麼呢？”萬火看着前方，那攀登山巔的道路似乎已經被封鎖，讓他看不清。
他沉默，他無言，他不知道怎麼辦。
他不想放棄，卻又不得不放棄。
因爲他走不動了。
可他真的不想放棄，真的，真的，不想再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