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東百里之外,一望無際的平野之中,密密匝匝,錯落有致的扎着一些簡易的帳篷。
文聘已經從大帳中走出來,穿戴整齊。
身邊兩名副將已經從自己的帳篷裏走了過來。
“將軍起的那麼早啊?”
這兩個人還打着哈欠,精神沒有文聘好。
連衣服都沒有穿好,更不用說是枕戈待旦。
文聘壓抑住心中對這兩個廢物的厭惡。
淺笑了一下。
“你們兩個困成這樣還能和我同時起來,真是難得呀。”
聽了文聘這樣的話,兩個副將都是有些尷尬。
他們困的眼睛都睜不開,平時也是一些養尊處優的人,昨天行軍走了一天本身就非常的疲憊,這一夜雖然睡的環境不好,但也睡得非常深沉,要不是手下發現文聘已經起來了,趕緊把他們叫了起來,他們應該還在呼呼大睡。
而文聘雖然很看不起眼前這兩個廢物,但是也奈何他們不得。
並不是說文聘沒有能力收拾他們。只是收拾掉他們引出來的後果對文聘來說非常的麻煩。
明知道這是兩顆老鼠屎,也只能忍着。
“你們既然起來了,就趕緊召集士兵們動身吧,現在天還早,我在帳中再休息一會兒。”
文聘將任務扔給他們,轉身就要進帳。
“哎哎,將軍且慢,現在天還沒亮呢,昨日行了一天軍士兵們也很疲憊,要不要等天亮之後再出發,何必這樣着急呢?”
“是啊是啊,將軍,不用這麼着急吧?”
兩個人慌忙的攔住文聘不讓他走。
“你們這說的是什麼話?在襄陽城還沒有發兵的時候,隨縣求援的軍報就不知道來了多少次。”
“這纔出了襄陽城,走了一天半,路上就遇到了兩份催促的信件。隨縣那邊的局勢很急,哪有我們慢慢行進的時間!”
文聘藉此機會呵斥了這兩人一番。
但是文聘越這樣說,這兩個人又哪裏敢讓文聘走啊?
他們兩個就是蔡瑁和蒯越派來給文聘當絆腳石的。
本身夏侯惇和于禁就已經兵敗,困守於隨縣之中,趙雲手底下的勢力已經給這兩名曹將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要讓文聘把這一萬五千兵馬再拉上去,這兩個曹將可就沒地方跑了。
這要是讓夏侯惇和于禁死在了荊州?蔡瑁和蒯越真的不敢想象曹操會有什麼反應。
因此就通過關係,通過操作,暗地裏瞞着劉表給文聘派了兩個副將。
文聘的情況蒯越和蔡瑁也看不太透。
他是老實本分、低調的做着自己的事,也不表現明顯的親曹意向,也不表現明顯的親劉意向。
不過蒯越和蔡瑁雖然看不透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但也知道他表現出來這樣老實本分,說明他有妥協性。
因此,兩個人通過關係派來了兩個副將,也是明擺的告訴文聘他們的意思。
那麼文聘既然不想貿然的站隊,自然也不會和他們撕破臉皮。
他們試圖用這種方法來讓文聘進行妥協,在路上磨洋工。
給夏侯惇和于禁撤回北方留出時間和空間。
實在是現在發兵其實已經浪費許多時間了。
在襄陽城中,劉表還沒有命令他準備發兵的時候,黃射和趙統的緊急軍報就一封接一封。
而終於等劉表做了決定,文聘要整理好兵馬,從襄陽城出來的時候,在這行軍路上,也是一封一封不停的接到催促的公文。
文聘現在還不想站隊,不想得罪蔡瑁和蒯越。但是他當然也不想得罪劉備和劉表。
劉表也就算了,但是現在劉備是真的不能得罪。
短短一年的時間,已經佔據了兩州之地,勢力愈發的龐大了,劉備發展的勢頭正是猛烈的時候。
而如今,趙雲和趙統都是來幫荊州打仗的,他們在前線捨生忘死,打出了優勢,而荊州這邊的援兵遲遲不至扯他們的後腿,難免他們會生氣。
若是他們在前線遭遇失利,或者真的怒氣衝衝,直接撂了挑子,那所有遲誤發兵的人都將要得罪劉備,在劉備那裏掛個名。
如果是文聘還沒有接受命令也就罷了,但是如今,軍令壓在他的頭上,軍隊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就是直接的背責任的人。
這就容不得他在路上磨洋工了。
所以他才急切的催促着士兵們趕路。
兩個副將正要準備再勸,他們也是接受了蒯越和蔡瑁的命令的,本身自己不是什麼有能力的人。
莫說是富貴,就是身家性命都掌握在蒯越和蔡瑁手中,如今既然奉命行事,又怎麼敢不盡心力?
不帶他們再開口,營帳外圍有動靜傳了過來。
按理來說是不應該碰到什麼敵人的。
文聘有些疑惑的又從帳中扭身過來。
心裏隱隱有些預感,可能是催促的信件又來了。
在這天剛亮的時候,還有消息過來,看樣子應該是跑了一夜。
文聘自己的心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果然不多時沿途的士兵們就將道路放開,一人身插羽毛,手持令旗,騎馬飛奔了過來。
前面還有一個文聘自己軍中的士卒快跑在前方引路。
令旗有兩杆,一杆是襄陽城中劉表原來給趙雲的,一杆是黃祖留在西陵縣的。
兩杆令旗分量都不小,士兵們自然不敢阻攔。
馬兒來到近處,那士兵飛身下馬,直接從馬上跳了下來。
用眼一瞧就看見文聘衣甲整齊,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大將。
快跑兩步,來到文聘跟前,單膝跪下,雙手捧出令旗和軍報。
“夏侯惇放火焚燒隨縣縣城,城中已化爲一片火海,如今全軍已經向正北逃離,請將軍立刻發兵往東北方向而行,追擊夏侯惇。”
這趕了一夜路的士兵也是渾身疲憊,在馬上顛簸了一夜,馬都累的快要受不了了,在旁邊直喘粗氣,但是這士兵心中也有怨氣,單膝跪在那裏,腰背挺直,雙手捧出令旗和公文,一點不肯放鬆,一臉嚴肅。
而面對眼前這小兵挺拔的身軀和生硬的語氣,在場的人都是神態各異。
兩個副將在心中暗鬆了一口氣。他們可不管夏侯惇在隨縣造了什麼孽,如今他們竟然往北跑,說明就快要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