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向曹操施以軍禮,渾身的鎧甲咔咔作響。
曹操笑着,趕忙伸手將他扶住。
“子孝辛苦,子孝辛苦。”
曹操看着曹仁那有些蓬亂的鬍子,一臉的油光,眼球中還泛着血絲。
語氣中頗帶了一些感慨和心疼,深沉的拍了拍曹仁的肩膀。
曹仁心中感動,略一抱拳掩飾心情。
“司空,曹仁無能,使大軍困居於此,空耗錢糧,卻未立寸功,請司空責罰。”
曹操又將曹仁施禮的手放下,十分和氣的說話。
“子孝何罪之有?以一己之力,不知拖住了大耳賊多少將領,兩萬兵馬面對數倍敵軍,卻凜然不懼,巋然不動,不僅無罪,反而有功嘞。”
“若說有罪,也是我之罪過,謀算不當,使子孝被敵兵所困。”
曹仁連忙又一躬身,“司空言重了,曹仁無能,才未能奪下合肥,陷入今日困境,絕非司空之過。”
“數日之前,營寨便已經開始準備,如今面積擴大了數倍有餘,正好可做屯兵之用。請司空先帶大軍入寨。”
曹仁原本有大軍兩萬,在這段時間陸陸續續又從後方增兵,來了幾批如今增加到了四萬。
曹操帶着最後一批兵馬三萬大軍,淮南之地便全聚了曹操的主力,足足有七萬人馬。
如今在這山坡下的平地林立着,秩序井然,刀槍凌厲,殺氣森森,威風赫赫。
這一次,曹操是真的竭盡全力了。
河北的張遼和于禁還留有兩萬人,夏侯淵在徐州帶了一萬人。
這幾年打仗損失的,加上新募兵的略微抵平。
再除去留守本地的部分少量兵馬。
十萬大軍也是已經逼近曹操的極限了。
當初在官渡時候,正面戰場最高兵力也不過是像現在的淮南戰場。
“先不入寨,且隨我去探探敵軍虛實,再爲子孝出口惡氣。”
曹操握着馬鞭,笑呵呵的就做出了決定,隨即帶領衆將,點齊兵馬,就到了這在外沙場之中布好了陣勢。
曹操坐在馬上,遠看敵軍陣型。
“據情報所知,眼前這支兵馬有益州來的,有荊州來的,還有原本在張飛手下的。人數也約摸着有七八萬之衆。”
曹仁在一旁做陪,曹操一邊看他一邊給曹操實地指示。
哪些旗號代表了什麼將軍,那些旗號是哪裏來的軍隊,一一給曹操介紹了一遍。
雖然情報遞上去的時候都已經寫明瞭,但領導既然到了實地考察,自然還是要再親自講解一遍的。
“四五地之兵馬,將領不知凡幾,人數有七八萬之衆,安營紮寨,頗有章法,營壘森森,崗哨林立,人馬進出之間井然有序。確實是個難得的對手啊。”
曹操看了也是稱讚不已,一邊看,一邊捋着鬍子點頭,認可眼前敵人的實力。
他們與曹兵還不同,這麼多人,是這麼幾方力量倉促融合到一起,卻能將營壘佈置得如此井然有序,力量整合的嚴備,領頭的自然是一個有能力、有威望的。
曹仁見曹操誇讚敵軍,也沒有搭話。
大體的介紹已經說完了,更多的就要靠曹操自己來思索了。
像那東邊的合肥城,就沒有任何一個人主動的去提起。
那一座大城連接着附近的幾座小城,城池修的堅固不說,能屯的兵馬也是不少。
再加上他們背後的巢湖水路寬廣,來來回回調兵遣將也非常的方便。
若把這支力量再加上,曹操可就沒有眼前這麼意氣風發了,也應該像曹仁那樣愁眉不展的考慮破局之法了。
但曹操畢竟身爲主帥,不可輕易露怯。帶着士兵和將領們又是初次觀陣,自然應該表現的胸有成竹,一些不利的東西就不要再說了。
“誰願上前叫陣,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揚我軍威。”
曹操手指斜指,目光睥睨,頗具王者之氣。
“末將願往!”
“末將願往!”
……
身後衆將領們皆踊躍請戰。
曹操便選了一個離自己最近、嗓門最大的。
“許褚帶領騎兵叫陣。”
許褚聞言大喜,曹洪等人則略微失望。
“多謝司空,末將必不辱使命,好好的將敵軍折辱一番!”
許褚身材高大,就因爲忠心耿耿,時常在曹操身後擔任保鏢。
近水樓臺先得月,若要請戰,自然許褚離得近,許褚最方便。
本來嗓門就大,離得近,顯得許褚的嗓音更大。
曹操的耳朵都被震得有些嚶嚶耳鳴了。
不過曹操一邊摳着自己的耳朵,卻沒有任何怪罪,反而心中歡快。
手下的將領這樣的表現自然讓他感受到了戰場的豪情,也讓他感受到了軍心可用。
許褚帶領一隊虎豹騎,威風凜凜,士氣如虹的朝着敵營衝去。
迅猛的衝到敵營陣前百步之遙,又立刻勒馬回返,速度之快讓人目不暇接。
一句話沒說,就這麼一個來回,就騙了敵軍不知多少箭矢插在他們身後的土地上。
卻沒撤回幾步,便又停下腳步,看着身後的那些箭矢哈哈大笑。
許褚大笑着,高舉着手中的長矛,衝着敵軍的陣營大喊!
“鼠輩!可有敢與我一戰的?速速出來與我一戰,莫在此做縮頭烏龜!!”
許褚自己喊罷,又命身後的士兵和自己一起喊。
什麼縮頭烏龜,什麼沒卵子的,什麼你爹你娘,一羣髒的像糞坑的話就全都出來了。
他們罵完之後還哈哈大笑,罵一陣,便帶着士兵在敵軍營寨之前來回馳騁。
掀起一陣狂煙,馳騁一陣,便又停下,繼續再罵。
是不是有那忍不住氣的士兵向外射箭,卻因爲距離不夠而被許褚甩開,白白的落在許褚的身前,被許褚嘲笑。
就算略有幾隻射得遠的,但到了許褚身邊卻也已經力盡,只是長矛輕輕一撥,並不能傷到分毫。
“好囂張的狗賊,看似粗狂,卻也狡猾如狐!”
張飛、魯肅、趙雲、黃忠等人皆藏於暗處觀陣。
這破口大罵的,便是脾氣暴躁的張飛。
“這許褚也是一個外粗內細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