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戰柯淡淡說到:“入鄉隨俗。”
艾常歡哼了哼,表示對他的鄙視。
拿了紙條,兩人各寫各的願望。
艾常歡還躲躲藏藏的:“不許偷看啊,偷看的人喫方便麪沒有調料包。”
陸戰柯嗤笑:“你的願望都說出來了,我用得着偷看嗎”
“哼哼。”艾常歡表示不屑,然後把自己的願望寫了下來。
陸戰柯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雖然他一直都不相信封建迷信,可是這一刻,他希望這種放河燈許願就能成真的說法是真的。
艾常歡撒謊了,其實她真正的願望是:“陸戰柯,不要再受傷。”
他上次那個槍傷真的嚇到她了,以後她離開了,不在他的身邊了,她希望他能夠永遠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寫完之後,兩人把紙條交給老闆,讓他放進河燈裏,然後兩人拿着河燈到了河邊。
艾常歡看了看,問到:“你帶打火機了沒我們兩的花燈還沒點燃呢。”
陸戰柯是不抽菸的,怎麼可能隨身帶着打火機,他四下看了看,見不遠處有個人正在點花燈,他對艾常歡說:“你在這兒等着,我去借。”
“嗯,去吧去吧。”艾常歡目送陸戰柯離去,然後她的視線落到了陸戰柯的那盞河燈上。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伸手把河燈裏的那張紙條拿了出來,打開,看見上面的字,艾常歡的眼淚忽然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艾常歡,別離開。”這是他沒有說出口的願望。
握着那張紙,艾常歡泣不成聲,卻又不敢哭出聲,一邊死死的咬住脣,一邊顫抖着把紙條疊好重新塞進花燈裏。
腳邊並排放着兩個未點燃的花燈,艾常歡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膝,臉頰深深的埋進膝蓋裏,溫熱的液體順着眼眶落下打溼了衣服。
艾常歡哭得很狼狽,因爲不想讓陸戰柯看見,她接連深呼吸了好幾次,然後還用袖子拼命的把眼淚擦乾,再費力的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陸戰柯借了打火機回來,見艾常歡坐在地上,立刻把她拉了起來:“別坐在地上,都是水。”
“嘿嘿,我累了嘛。”艾常歡強顏歡笑到,“打火機借了嗎”
“借到了,我來點。”陸戰柯蹲下,把兩盞花燈一一點燃,然後和艾常歡手牽着手蹲在河邊。
“準備好了嗎”陸戰柯問。
“準備好了。”艾常歡好像有些激動。
“那,我們放吧。”兩人同時把花燈放進了河裏,然後蹲在那裏看着河燈一點一點慢慢的飄遠。
陸戰柯問:“願望真的會實現嗎”
艾常歡癡癡的看着花燈,沒有回答,陸戰柯的願望註定是不能實現的,可她希望自己的願望能夠實現。
不對不對,她的願望註定也不能實現了,因爲如果她離開,陸戰柯,必然是會受傷的。
眼眶又開始發熱,艾常歡忽然起身,朝着河對岸大喊:“我們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一定會”
她在自欺欺人,也在騙陸戰柯。
陸戰柯側過頭看向鼻頭紅紅的艾常歡,久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下游忽然跑來兩個人,是裴募和杜愉成。
杜愉成有些焦急的問到:“你們看到歐陽真真了嗎她好像不見了。”
陸戰柯蹙眉:“怎麼會,她不是一直都和你們在一起的嗎”
裴募說:“是啊,可是有那麼一會兒人特別多,等我們擠出來的時候,轉頭就發現她不見了。”
“打電話了嗎”陸戰柯問。
“打了,關機。”杜愉成回答。
“現在安心正在最大的那個花燈下面等着,我們趕快四下找找。”裴募臉色很不好,畢竟歐陽真真是歐陽副師長的女兒,人又是他們帶過來的,弄丟了怎麼跟人家家裏交代,這要再萬一出點什麼事兒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好。”陸戰柯說着就要拉艾常歡一起走。
艾常歡說:“大家都聚在一起還怎麼找啊,分開找吧,誰找到了就給其他人打電話,都沒找到就半小時以後在大花燈下面集合,就這麼大點的地方不會走丟的。”
“那你自己小心。”陸戰柯又叮囑了幾句,“太遠的地方就不要去了,有事立刻給我打電話。”
“好,我知道了,你們也小心。”
幾人商量完之後就四下散開了,一邊走一邊喊歐陽真真的名字。
艾常歡是往東走的,杜愉成是往西走的,可是沒過幾分鐘,艾常歡突然發現後面有人跟着自己,一回頭髮現竟然是杜愉成。
杜愉成說:“那邊沒路了,是柵欄,所以我就往回走了。”
“哦。”艾常歡沒再說什麼,又去問旁邊的人,有沒有見過一個比她稍微矮一點點圓臉大眼睛的姑娘,問了幾個人都說沒見過。
杜愉成見了,說到:“想不到你還挺關心歐陽真真的,你不是很討厭她嗎”
“我是很討厭她啊,但是她現在出事了我總不能坐着不管吧。”
“那你爲什麼討厭她”杜愉成又追問了一句。
“因爲”艾常歡剛要回答,擡眼看見的卻是那種和秦湛一模一樣的臉,特別是在月光下,不但長的一樣,都神韻氣質都那麼的相似,她恍惚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在圖書館樓頂,站在月光下霸道的讓她做他女朋友的秦湛。
可是他終究不是。
艾常歡把目光收了回來,繼續前行。
“你還沒有說爲什麼。”杜愉成竟然窮追不捨。
艾常歡覺得有些好笑,站定,回頭看他:“爲什麼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你又爲什麼非要知道”
杜愉成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着艾常歡,目光中的神色,清冷微寒:“因爲你已經愛上他了是不是所以你討厭同樣也喜歡陸戰柯的歐陽真真。”
“我”艾常歡下意識的轉移開了目光,甚至還微微往後退了一步,“我爲什麼要回答你”
“你不回答就是承認了艾常歡,難道你忘了你的秦湛”杜愉成勾起嘴角,冷冷的拋出這麼一句,“你這麼快就愛上了別人,你把秦湛置於何地他知道你變心了嗎”
艾常歡渾身凍住,心口冒着一絲絲的涼氣:“我我沒有我沒有”
她狠狠的攥着手心,留下一個個慘白的月牙印。
“那你爲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不敢看這雙和秦湛一模一樣的眼睛”杜愉成再次逼近,只要艾常歡擡頭,只要她看上那麼一眼,她就會明白他的痛苦,就會知道,他到底是誰。
可是她沒有,艾常歡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眼神四下慌亂的飄移着,像是在逃避什麼。
“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艾常歡大吼了一聲,然後轉身跑開。
杜愉成在身後,眯眼看她,眼中的痛苦和絕望,恐怕只有他自己能懂了。
半個小時以後,艾常歡等人都回到了大花燈下,只有陸戰柯和歐陽真真還沒回來。
艾常歡有些着急:“不會連陸戰柯也走丟了吧,他打你們誰電話了嗎”
衆人都搖頭,裴募提議:“要不我們再去找找吧”
楊安心說:“還是再等一會兒吧,說不定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呢。”
她說的有道理,幾個人就沒再動,只是有人從面前路過的時候他們又會上前去問問,想知道到底有沒有人見過陸戰柯或者歐陽真真。
接連問了好幾個,都說不知道,在他們就快要放棄的時候,終於有一個人說好像看到過陸戰柯。
衆人欣喜不已,找到陸戰柯說不定也就找到歐陽真真了。
商量之後他們決定楊安心依舊留在原地,他們三個人跟着那個老鄉去找陸戰柯。
陸戰柯走的是一條極其偏僻的山路,到處都是灌木不說,連個路燈都沒有,這個老鄉說他只是去自己的田地裏看一下,然後就看到一個高個子的男人一直在喊什麼真真的,他看了一眼就回來了。
聽到老鄉這麼說,艾常歡心裏鬆了一口氣,有人看到陸戰柯就行,他們只要順着老鄉指引的方向一路找過去就一定能找到陸戰柯。
幾個人邊走邊喊陸戰柯和歐陽真真的名字,寂靜的山間只有他們的呼喊聲和一些動物奇怪的叫聲。
艾常歡一不小心還踩到了一個水窪裏面,要不是裴募及時伸手拉住了她她恐怕整個人都要躺進泥地裏了。
“你沒事吧,要不要緊”裴募擔心的問到。
“沒事,我沒事。”艾常歡咬咬牙,藉着裴募手臂的力量站了起來。
杜愉成說:“你還是回去吧,前面說不定有危險。”
艾常歡搖頭:“不行,我要跟你們一起去,走吧,沒事的。”
見她堅持,裴募和杜愉成便不再說什麼,只是都下意識的擋在了艾常歡前面,讓她不必再面臨危險。
幾人正走着,艾常歡忽然聽到不遠處的某個地方有人在呼救。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她停住腳步,問其他三個人。
“嗯”裴募也頓住,屏息仔細聽着,“八點鐘方向有動靜。”
“沒錯。”杜愉成也腳步一轉,率先衝了過去。
艾常歡和裴募也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