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放血。”白玉珠虛弱的看向夜凌的到來,手中拿着的金針在此刻慢慢的刺進了側腰,而後伸手一寸一寸的摸過去,在跟骨穴上分別刺進了兩根毒針。
夜凌轉眸看了一眼風夜寒手中握着的碧綠天罰,眼中帶着震驚,不過下一刻,他忙上前看向白玉珠,看着一根根順着金針流下來的毒血,而後他垂眸看了一眼她小腹上特別明顯的紫紅色,彷彿一塊寶石一樣的遍佈了她整個小腹。
不用去爲她檢查脈搏,他已經知道了是何原因,他看向白玉珠沉聲道:“我雖然對你說了我會幫你找出法子保住你的龍裔,但是你也看到了你現在肚子上的這一塊紫紅,這是毒全部凝聚在了這裏”
“我知道”沒等夜凌把話說完,白玉珠立刻對夜凌說道,而後對他沉聲道:“我要你爲我放血。”
“放血”夜凌聽到白玉珠這麼說的時候,他頓時一怔,而後拒絕道:“我不能你現在的身子肯定扛不住放血,我沒有把握,我不想你死在我面前。”
“如果你連這點把握都沒有,那你又如何來保護我的性命”白玉珠眼中帶着一抹氣憤的看着夜凌。
在眼下這個關頭,她痛的撕心裂肺,實在沒有一點力氣去和他們爭論到底放血不放血,她要活着,更要保住這個孩子
“保住你的性命有很多,而不是來放血,眼下就有一種最好的法子保住你的命,小產把孩子給流掉”夜凌一邊說着一邊從隨身帶來的藥盒內拿出一個瓶子,裏面倒出了一粒紅色藥丸,他遞給白玉珠言道:“這是藏紅花做成的藥丸,服下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白玉珠下一刻,一揮手將夜凌遞給自己的小產藥給甩開,這紅色的藥丸血紅血紅的,彷彿就象是一顆美麗的紅寶石,分外妖異分外的讓她害怕。
風夜寒看着白玉珠和夜凌之間的對話他一聲未吭,因爲他很清楚眼下能說服白玉珠的不是自己而是夜凌,只要夜凌能夠說服玉珠小產,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他只要一看到她小腹上的紫紅色一片,他就心驚膽戰。
紫紅色腹部,紅透的能讓他看清楚她肌膚內的血管紋路,似是隨時要爆裂一樣的恐怖,他看的頭皮發麻,後背發寒,更多的是驚惶無措與懼意。
夜凌手中沾上了白玉珠身上的鮮血,鼻息間滿是血腥味,他看向被打落滾落在一旁的藥丸,然後又從瓶子裏倒出了一粒,他正色的看着白玉珠道:“我知道你討厭我這麼說,但是你必須要要在龍裔和自己之間做出選擇,畢竟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去同時保住你們兩人,孩子可以再有,你的命就只有一次,如何取捨是這麼的明顯。”
“我當然還在可以再有,可我等不及,我等不及身體之中的毒蠱被你取出的一天,我等不及,你知道嗎我真的一刻都不能等”白玉珠雙眸帶着傷痛與焦急的看着夜凌。
“那你跟我回西域。”夜凌定定地看着白玉珠很久,他頓時出聲的看着白玉珠言道。
這一刻,風夜寒一怔,他眼中帶着不解的看着夜凌,他想做什麼難不成還想帶玉珠跟他回西域不成
但是,他沒有開口去說些什麼,如果白玉珠不願意小產,那就必須保住她的性命,所以,要是能在西域保住她的性命,他願意同意她跟隨夜凌去西域,雖然對於夜凌他不放心,但是,他相信白玉珠是不會放棄要在大雲所得到的。
“我不會去。”白玉珠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夜凌,而後轉頭看向風夜寒,快速的伸手從風夜寒的手中將天罰奪了過來。
風夜寒下一刻就忙伸手去奪被白玉珠奪走的天罰,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只因他看到白玉珠用天罰直接刺進了她腹部之內,瞬間紫紅的鮮血從她的腹部流了出來,之前紫紅一片的腹部開了很大一個口子。
這一刻,面紗下的夜凌一雙紅眸滿是震驚,他立刻上前強行的從白玉珠手中奪走了天罰,天罰的身體此刻不再像天罰原本的顏色碧綠非常,反倒綠中帶着紫色,他直接將天罰丟在一旁,雖然只是隨手一丟,鋒利無比的天罰瞬間穿透了堅硬的地板。
他一邊伸手去捂住她的傷口一邊怒道:“你瘋了嗎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白玉珠”
這一刻,他的心亂
了,是啊,無慾無求的心在此刻被她牽動着,緊張、擔心,患得患失的讓他感到無力與痛苦。
雖然醫術不同,對於天地蠱她查看了很多,也派人去查了很多資料給自己,就是查不出半點關於天地蠱的事情,書中也不過記載了寥寥一些,都是關於天地蠱的毒性,對自己一點用都沒有。
眼下,陰蠱的毒不斷地在身體之中外擴蔓延,有了身孕之後,陰蠱就會不斷的吞噬着自己,特別是腹中的小生命
所以,一片紫紅色是毒血凝聚於此的證據,這毒會將自己腹中的孩子一點點的融化成毒血然後慢慢滲透自己的身體,所以,她要放血,還不能像平日裏夜凌拿蠱蟲來爲自己一點點的吸血,所以最快的法子就是放血,將凝聚於此的毒血一下子放掉,就算清除不乾淨,至少能給自己緩衝的時間來保全自己。
“你”夜凌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對於會醫術的她來說,或許她自己也有一種解決法子,可是這個法子太痛苦又太嚇人,讓他不敢相信她會用如此殘忍的法子也要保全這個孩子,明明只要服下一粒能夠使她小產的藥就一切都不會發生。
“凝華,快拿紗布,止血藥。”風夜寒大聲喊道,語氣裏帶着怕意,他俯下身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最後立刻拿起一旁的衣袍爲她遮蓋住了身子。
“都別動我。”白玉珠忍着劇痛狠狠咬牙對風夜寒和夜凌說道。
在此時此刻身體的外傷對自己來說根本一點都不痛,只因真正痛的是自己金針上塗抹的赤金草的烈毒與身體之中的陰蠱相碰撞在一起,引發的是經脈的逆流,奇經八脈都充斥着毒性的折磨,彷彿萬蟲啃食着自己的身體,隨時都可以將自己啃食的只剩下一堆白骨。
痛,真的好痛,之後便是身體一陣發熱一陣發冷,冷熱交替的痛苦讓她完全受不了,頭腦發脹,眼前也開始慢慢的模糊了起來,真怕自己會一瞬間昏厥,可是,她不能暈過去,她必須要確保自己的赤金草毒性被陰蠱所吞噬,這樣才能保住孩子。
赤金草是一種烈毒,雖然不會見血封喉,可也能讓人生不如死,而此刻兩種毒性在身體之中形容打鬥一樣爭奪自己身體的主權,最受折磨的是自己,痛不欲生。
凝華是侯在外屋,完全不知道內屋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風夜寒如此之說之後,他便快速的離開去拿紗帶與止血藥。
而夜凌捂着白玉珠小腹上的傷口滿是冰冷的紫紅色血液,血液十分的寒,在從傷口之中流出來之後仔細一看甚至能看到血液散發着白霧般的寒氣,徹骨的寒,空氣之中更是充斥着一股腥味,這並不是單純的血腥而是毒的濃烈腥氣,帶着一股腐敗的氣味。
“你用金針封住尾骨穴和驚穴是”他想幫她,但是他不知道她身上插金針的穴道是什麼,又想做什麼
“赤金草,金針上帶有赤金草的毒,這幾個穴道可以稍微封住我的關會和命門,一方面禁止毒擴散,一方面保命。”白玉珠聲音虛弱的如蚊的對夜凌低喃着。
夜凌聽後頓時一驚,命門他知道,可關會穴她第一次才知道可以讓毒不會擴散,下刻,他看着被自己捂住腹部的傷口,而後看到之前紫紅很明顯的腹部在劃開一道細長的傷口流了很多血之後,紫紅色的確在慢慢的消失,同樣的血也流了很多。
雖然她身體之中都是毒血,可毒血也是保住她性命的最關鍵之處,一樣會讓她失血過多而昏迷,擡眸看去,她的眼中越發的渙散毫無焦距,彷彿隨時都會昏倒,他滿是驚愕,他忙看向一旁的風夜寒道:“你快扶住她。”
風夜寒看到白玉珠雙眸毫無焦距,他已經是急的快要六神無主,距離上次滿滿的害怕失去她之後,此刻又是如此的滿是懼意,他害怕,是的,只有在她身上才能體會到的害怕,就是失去她。
他伸手去扶住已經似乎要昏倒的白玉珠,他看向夜凌驚懼道:“一定要保住她的命,孩子不要。”
腦中越來渾渾噩噩的白玉珠聽到了風夜寒的這句話,雖然她知道自己快要堅持不住,可她還是用盡了所有力氣怒道:“如果我要是再次昏倒,如果我醒來我的孩子沒了,今生我都不會原諒你們。”
說罷,終於到了忍耐的邊緣,眼前便是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