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暴食臉上的貪婪一閃而過,他轉過頭看着喬治,想要從對方的臉上窺見那份對極品美味的回味。
就連古樹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仔細的聽着。
喬治笑了一下,那個笑容和滿足回味毫無關係,甚至帶着濃濃的嘲諷。他靠着一面倒塌了一半的牆,用中指扶了扶他的金邊眼鏡,眼神嘲諷中帶着憐憫。
一直兢兢業業坐着輪椅搬磚,與此事毫無關係的青石瞧出了不對,“你們確定喬治殺了聾的傳人嗎?”
“……”
一語驚醒夢中鬼,洛麗塔表情一變,好像從喬治回來到現在,他從來沒有說過他已經殺了聾的傳人。
喬治已經想明白了,做一個屈辱的主治醫生,總比連主治醫生都沒得做強吧?在他陰惻惻的目光中,洛麗塔和古樹臉色大變。
這時候,他們都聽到了一個腳步聲。
青石和暴食第一個轉頭,就看見一個人從小土坡後面走出來。
那的確是一個人,一個穿白大褂的人。餘笑停下腳步,笑容和煦道:“好久不見啊,大家還好嗎?”
暴食嘴角的笑容擴大,那是有好戲看外加幸災樂禍的笑容。
青石的目光從所有鬼的臉上依次掃過,然後一聲不吭的退到一邊。喬治沒什麼表情,洛麗塔和古樹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洛麗塔艱難的將目光從餘笑臉上挪開,死死的盯着喬治,“你這個叛徒!”
喬治優雅的擡手輕撫自己的頭髮,他的姿態看起來就像是某個貴族家的最受重視的長子,驕傲又矜持。他說:“做叛徒,總比做替死鬼好,你說是不是?”
古樹的薄脣緊緊的抿着,他盯着餘笑,心中思考着,如果他現在動手殺死餘笑,那麼就算他會遭到局長的報復,至少他的心情是好的。
“大家稍安勿躁。”餘笑表現的就像這件事跟她沒關係一樣,“都是同事,爲什麼要互相仇視呢?”
大家都看着她,餘笑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也是醫院的員工啊,我和你們不是對立的。我一直搞不懂,你們爲什麼這麼恨我。”
話音剛落她就看見古樹的眼睛紅了,餘笑忽略了他的眼神,她道:“其實我可以向局長舉報的,但是我沒有這麼做,因爲我知道一旦局長知道了你們的所作所爲,你們就不能再做主治醫生了。”
暴食聽着覺得不對勁,“你要放過他們?”
“我是個活人。”餘笑道:“活人有很多美好的品德,譬如說寬容。以前的事不能說是我的錯……”
古樹眼角抽搐了一下,餘笑立刻道:“……但我也是有一定責任的。今天,就在這裏,讓我們化解過往的恩怨好不好?我們做朋友吧記大,張仙人總不會跑出副本去。”
王東東點了點頭,道:“要不我們分開去找?”
其他人也沒什麼意見,唐星吟指着趙嵐和周小珍,“你們兩個跟我一起。”
趙嵐明白唐星吟的意思,她們兩個相比其他人還是弱了,唐星吟不放心讓她們兩個單獨行動。
八個人分成六組,走在路上趙嵐忽然想到了點什麼,他們之前的思路沒有錯,一切線索都指向了張仙人,只要找到張仙人,撬開張仙人的嘴,那麼這個副本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她剛纔想到一件事,他們之所以會選擇這種方法,是因爲他們強大。他們這個隊伍太強了,任何鬼怪主治醫生他們都有信心打敗,所以他們認爲只要找到張仙人,就能讓張仙人告訴他們真相。因爲就算張仙人不說,他們就會揍到張仙人說。
可問題是,並不是所有進入這個副本的患者都有他們的實力。
任何一個副本,哪怕難度再大,都不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說這個副本的通關方法,除了找到張仙人,逼迫張仙人說實話,一定還有別的通關方法。
趙嵐又想到他們這九個患者在副本里的不同身份,如果只是簡單的中毒,爲什麼要有不同的身份?大家都一樣不行嗎?
趙嵐擡起頭,這時候周小珍道:“我明白了。”
唐星吟和趙嵐同時看向她,周小珍嚴肅道:“我知道該怎麼找到張仙人了。”
趙嵐:“你快說。”
“之前神廟裏的人說過了,並且說過不止一次。”周小珍目光灼灼的看着兩人,“只有最虔誠的信徒才能見到張仙人。”
周小珍說着說着激動起來,“只要我們成爲最虔誠的信徒,那我們不就能見到張仙人了?”
唐星吟撇過頭去,微微仰頭看着天上的白雲。
趙嵐表情複雜,卻還以鼓勵爲主,拍了拍周小珍的肩膀,“你的思路是對的,但是沒有可操作性,你認爲我們之中有誰能成爲最虔誠的信徒?我們連那個神叫什麼都不知道。”
趙嵐思考了一會兒,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這個副本里的身份的具體情況?”
“這我哪兒知道?”周小珍道:“我剛來就被追殺。”
趙嵐看向唐星吟,“你知道嗎?”
唐星吟搖了搖頭,趙嵐看向前方,道:“前面是不是就是你的道觀了?”
與神廟的香火鼎盛相比,這個道觀就不是用冷清就可以形容的了。一天到晚一個香客沒有,沒有香客,道觀就沒了收入來源,一道觀的道士只能自己種地餬口。時間一長,人心惶惶。
趙嵐三人躲在道觀門口的大石頭後面,偷聽兩個掃地的道士說話。
矮個子的那個嘆了口氣,一手扶着掃把,一手揉了揉臉上的烏青。他道:“這日子沒法過了,每天喫青菜都喫不飽,我真想學劉大寶去神廟做個看大門的。神廟的香火那麼好,我上次路過神廟,看見劉大寶穿着黑袍,比在道觀裏看起來精神多了。”
高個的翻了個白眼,“神廟是什麼人都收的嗎?要說這也奇記怪,以前劉大寶不是心心念念想做觀主嘛,怎麼突然就轉投了神廟?”
“因爲他當不了觀主唄。”矮個子小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觀主他最喜歡唐星吟。要不是唐星吟中毒了,這觀主的位置肯定是唐星吟的……”
聽見他們提到唐星吟,趙嵐和周小珍同時看向他,唐星吟眼神渙散面無表情。
他們偷聽了半晌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不過趙嵐並不氣餒,她道:“我們去餘家看看,打聽打聽笑笑這個身份的消息。”
餘家大姑娘中毒之後跑了,雖然都說中毒不祥,但餘家還是派人出去找了,只不過找的人不怎麼用心而已。
那些找人的家丁一個個都像個街溜子似的在沒什麼人的大街上亂轉,一會兒嫌太陽曬,一會兒聊晚上喫什麼。
一個拐角處,唐星吟出手快如閃電,抓住了一個家丁的衣領就將人拖進了巷子裏,狠狠的捂着嘴。
三人拖着家丁飛快的溜了,到了一個拐角處,唐星吟鬆開了滿臉恐懼的家丁。趙嵐凶神惡煞的瞪着家丁,“老實點!我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
家丁慌亂點頭。
趙嵐:“你們餘家大小姐,在家裏是什麼情況?餘家最近有沒有出什麼事?”
說完周小珍就開始掰家丁的手指頭,家丁痛苦的叫喚起來,周小珍:“不說實話就大刑伺候!”
家丁淚流滿面,心說我還沒說呢,您就已經開始大刑伺候了。
“大姑娘在家挺好的。”家丁道:“不過今天不好,今天大姑娘中毒了。”
“你在撒謊。”趙嵐記得餘笑說過,餘家所有人都討厭她,“明明餘家所有人都討厭她。”
“是討厭,但是不包括老爺啊。”家丁:“老爺想讓大姑娘繼承家產,所以所有人都討厭她。”
原來是這樣?趙嵐:“那最近餘家有沒有出什麼事?”
“大姑娘中毒算嗎?”家丁小心翼翼的問。
“不算。”趙嵐:“有沒有別的?”
“嗯……”家丁想了想,道:“前天二少爺去神廟做教徒了,這算不算?”
趙嵐:“他爲啥要去做教徒?”
家丁搖頭,“不知道。”
趙嵐:“家裏人不阻止嗎?”
“爲啥要阻止?”家丁一臉與有榮焉,“只有最虔誠的信徒才能在神廟任職,誰家能出一個教徒,那是天大的榮幸啊。”
……
“有點奇怪。”放走家丁後周小珍道:“好像我們幾個患者身邊都有人成爲了教徒。”
趙嵐好像抓住了點什麼,“人人都想當教徒,但是能做教徒的只是少數。而且教徒們之前的身份也五花八門,其中甚至還有道士。我感覺之前那些在神廟裏的信徒已經很虔誠了,但他們都沒能成爲教徒。所以說,要成爲最虔誠的信徒,一定有什麼條件。”
“我可以告訴你怎麼通關那個副本。”古樹面對餘笑道:“但是你想要報復,這可能做不到。”
“爲什麼?”餘笑道:“我只是想你們幫忙揍曲蓮和另一個穿紅衣服的鬼一頓而已,很困難嗎?”
“困難的。”洛麗塔漂亮的猶如綠寶石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爲難,“揍曲蓮沒問題,但是另一個……”記
餘笑:“他很強?”
“恩。”洛麗塔撅着嘴道:“不僅僅是強,如果他不想見你,那麼誰也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