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一用毒,他隨時就能變出來各種應對的解藥。
他不知道那兩個刀客用的毒是什麼,也不可能隨時帶着許多許多解毒藥。
當然他什麼不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爲他不用。
到現在爲止林葉也還沒有確定自己爲什麼不中毒,但幾次遇到這事他都全身而退。
後來想着,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那本藥經。
所以林葉也讓小子奈讀那藥經,學不學的會放在一邊,應該是藥經那本書本身的問題。
聶無羈喝了林葉的血,片刻後,果然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就變得輕了。
“你到底是什麼鬼?”
聶無羈這次也嚇了一跳,喝血解毒這種事,他以前想都沒有想過。
更沒有想過,是自己喝。
林葉道:“不管是什麼鬼,若不是怕你死,也不願露出鬼樣子。”
聶無羈臉色也隨之變了變。
確實啊,這獨特體質,一旦傳揚出去,也不知道會讓多少人動了歪心思。
“你先走吧。”
林葉手上一發力,長刀被他震斷。
那本該是一件還算不錯的兵器,最起碼不是契兵營裏的凡品,可他卻沒有任何猶豫的震斷了。
這讓聶無羈不理解。
但聶無羈很快就理解了。
因爲林葉不大會用兵器。
與其留着還有被敵人搶回去的可能,倒不如直接毀了。
林葉說了一聲你先走吧,聶無羈卻並沒有走。
林葉道:“你不走的話,那你有沒有什麼搖人的手段?”
聶無羈:“本來有,忘帶了。”
林葉皺眉。
聶無羈:“習慣了沒人敢招惹上陽宮,所以這搖人的東西便覺得帶了無用。”
林葉:“那你退後。”
聶無羈:“我還能打。”
林葉從懷裏取出來一樣東西,先是搖晃了幾下,然後一拉,那東西砰地一聲打向高空。
林葉:“你沒有,我有。”
聶無羈:“你有,剛纔爲何不用?”
林葉:“剛纔爲了救狗,沒有空。”
聶無羈:“......”
堂堂一位上陽宮神官,第一次被人罵做是狗,但好像也一點都不用生氣。
他與任何人交流,得到的都是以禮相待,哪怕就是和同門之間,也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對話。
所以林葉罵了他,他還覺得挺好玩......
隨着那一朵煙花在夜空中炸開,那三個殺手顯然遲疑起來。
黑袍人臨走之前交代他們務必殺了聶無羈,可此時林葉打了信號,契兵營和江湖上的援手,大概很快就會趕來。
所以只猶豫片刻,那蒙面人打了個手勢,三人開始後撤。
聶無羈:“不能放他們走。”
林葉大聲道:“當然不能放他們走。”
他作勢向前,蒙面人雙拳向前一推,兩道拳風直逼林葉。
下一息,那蒙面人轉身逃走,速度倒是也快的讓人咋舌。
聶無羈:“你可以追。”
聶無羈:“爲何,此時我們已佔優勢。”
林葉:“因爲那煙花,就是個普通的煙花,不是搖人用的東西,我只是覺得好玩,買來準備順路送回家給子奈的。”
聶無羈沉默下來。
良久後,他問:“這確實是個很普通的煙花,但打的很高,開的很大。”林葉:“是的。”
聶無羈:“如果你和你手下人提前說一聲,看到這打的很高飛的很大的煙花,就趕來支援,那這就是搖人用的東西了。”
林葉:“我明天說。”
聶無羈沉默。
片刻後他說:“我好像還有點頭暈,我知道不該說,但我還是想說......解藥用的是不是不夠?”
林葉:“別變態。”
聶無羈:“......”
他揹着手擡頭看天,又片刻後,往後一仰,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天水崖。
林葉站在走廊上,感受着這天水崖中讓他覺得親切的氣息,但他還不能有絲毫表露。
周天神術彷彿有自我的感知一樣,到了這裏,竟是有一種回家般的錯覺。
一名白袍弟子快步過來,俯身道:“將軍大人,司座大人說請你到客廳稍候,這裏風涼,將軍還是進屋去吧。”
林葉搖頭道:“這裏通透。”
這次來所受禮遇,和上次可是完全不一樣。
司座神官在爲聶無羈療傷,請林葉在客廳稍候,可林葉不喜客廳裏的憋悶,所以就到走廊裏站着。
這可讓奉命在這侍候的白袍弟子有些慌,唯恐怠慢了這位救下藍袍神官的將軍。
“你去忙你的。”
林葉說了一聲,那弟子一臉惶恐,沒動地方。
林葉道:“那,要不然,你把茶幫我端出來?”
那弟子這才鬆了口氣似的,連忙跑回客廳裏,把林葉的茶端出來,就拿了茶壺在旁邊等着。
這就是上陽宮的規矩。
林葉不是想刁難人,只是因爲那種體內氣息的躁動,在客廳裏更爲明顯。
辛先生說過,關於上陽臺書和周天神術的事,絕對不能讓上陽宮的人知道。
可是林葉站在這裏,感受着這親切的氣息,不自覺的,竟是連毛孔都開始呼吸吐納。
雖然只出現了不到一息時間,就被林葉驚覺後停下來。
這種地方,還是少來爲妙。
“我營中還有軍務事,所以就先告辭了。”
林葉把茶杯放在欄杆上,對那白袍弟子抱拳。
將軍身份,好歹還是能給人一些壓力,所以那白袍弟子顯得更加侷促起來,連忙俯身回禮。
想勸阻,又不知該如何勸阻。
林葉看似步伐從容,實際上,是要逃離一樣的走了,只是看起來沒有異樣,內心也在發慌。
天水崖後院,一間內室中,艾悠悠看了一眼身上插了幾十根銀針的弟子,輕輕的,翻了個白眼。
他說:“以後大概就會長記性了吧。”
聶無羈不說話,只是笑。
就在這時候,艾悠悠腰帶上掛着的那面像是裝飾用的玉佩,忽然微微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