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全軍列陣 >第四百四十章 我
    叛軍那邊還在挖掘壕溝,距離護城河已經沒有多遠了,面對這種打法,守城的一方其實也沒有什麼太有效的辦法阻止。

    林葉用千里眼仔細看了看護城河的河水,不見流動的痕跡,就說明上游已被截斷。

    護城河的河道,比敵人挖出來的壕溝要深不少,敵人不可能把水都放盡。

    但他們兵力雄厚,可以用沙袋將剩下的河道墊平。

    可林葉心中卻連一點波瀾都沒有,越是和天子接觸的時間久了,他越是能明白那種局面盡在掌握的力量。

    他站在那看着城外在忙忙碌碌的敵人,這些人,大部分多是要死的。

    本不該死,卻因爲捲入叛亂而死,對於天子來說,那些人命一點兒都不值得在意。

    這裏死去的人對天子的影響,也許,還不如......

    他也在園子裏種了些菜,可突然到來的一場霜凍,把菜都凍死了。

    菜要不得了,天子還會說一聲可惜。

    就在這時候,林葉看到了那個一身白衣的女子,從坡道那邊上了城牆。

    許多人並不認識她,士兵們好奇的看着。

    而那白衣女子,則在人羣中迅速找到了林葉的位置。

    不知道爲什麼,林葉就是怕她。

    她看到了林葉,也確定林葉看到了她,所以她連個手勢都沒有轉身往回走,而林葉就好像被什麼驅使着,邁步跟了上去。

    到了城牆下,白衣女子在一棵樹下站着。

    她好像和這個季節不搭配,又或者她和四季都不搭配,哪怕是在寒冬白雪的天氣,也不如她的氣質清冷。

    “前輩。”

    林葉俯身行禮。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我剛纔聽聞,有個叫陳微微的人,要在冬泊創建上陽北宗。”

    林葉回答:“是。”

    白衣女子道:“那你覺得此事如何?”

    林葉回答:“陛下說,冬泊若有個上陽北宗,對大玉來說不是壞事。”

    白衣女子微微皺眉:“我是問你覺得,不是問陛下覺得。”

    林葉心裏一緊。

    他回答道:“陳微微與我是舊識......”

    白衣女子眉頭皺的更深了:“我也沒有問你,你與他是什麼關係。”

    林葉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

    他說:“我也不認爲陳微微在冬泊創建上陽北宗是壞事,不管是對於大玉還是對於他自己。”

    白衣女子:“他若用的是本門功法呢。”

    林葉看向白衣女子:“前輩是說,他已得朝心宗的不死魔功?”

    白衣女子道:“看來你還沒有完全傻掉,既然你能推測出來,便該明白,他不是本門弟子,不可修行本門功法。”

    林葉道:“可他有本門修行根基,這也怪不得他。”

    白衣女子:“雁北生是你......該敬重的師叔。”

    林葉沉默。

    白衣女子道:“他苦心所創的功法,若被不相干的人用於野心便不對,那個叫陳微微的人,若用上陽修爲去創建上陽北宗,我自然不會過問,可他若用你師叔的功法,且你身爲門主,就當過問。”

    林葉還是沉默。

    白衣女子道:“陛下選擇你的時候說,是因爲正確,錢爺選擇你的時候說,是因爲正確。”

    她看着林葉的眼睛:“那你覺得,若要正確,應該不應該拋開情感不談。”

    林葉依然沉默。

    白衣女子道:“你的心境,還不夠。”

    說完後轉身走了。

    林葉擡起頭看向白衣女子:“我不信陛下選擇我只是因爲正確,錢爺選擇我也只是因爲正確。”

    他說:“婆婆有幾百個養子,我絕對不是最正確的那個。”

    白衣女子回身看了看他:“你的話她若聽到了,她也會對你失望。”

    說完這句話便徑直走了。

    林葉朝着她喊:“你是我什麼人,隋輕去又是我什麼人!”

    白衣女子這次連頭都沒回,甚至連步伐都沒有一絲變化。

    看起來,她大概是生氣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此刻,林葉看不到的那張清冷又絕美的臉上,帶着一絲欣慰。

    她不想讓林葉成爲陛下那樣的人,只做正確的事。

    可是她又明白,現在的林葉,只能在正確的事上一直做下去。

    林葉站在那發呆了好一會兒,最終他決定去拜訪一個人。

    一座小涼亭,石桌石凳,兩個對坐人,烹茶煮梅。

    “大將軍纔不會無事來找我,城外戰事未停,大將軍應該在城牆上,而不是在我這裏,況且我這裏也沒什麼好東西,值得大將軍親自跑一趟。”

    上陽宮大禮教神官尚清訖把煮好的梅子放進茶湯裏,然後遞給林葉。

    林葉俯身接過。

    “大禮教,我只是很好奇,當年朝心宗在雲州叛亂,雁北生......”

    話沒說完,尚清訖就搖了搖頭。

    “朝心宗不是叛亂,陛下知道,上陽宮知道,唯有天下百姓不知道。”

    尚清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說:“可是朝心宗的事,只能是叛亂,是叛亂,不對是不對,正確是正確。”

    又是正確。

    林葉的眉頭皺起來。

    尚清訖道:“那個時候,陛下還不能把拓跋烈怎麼樣,劉疾弓又已戰死,北疆無人可用。”

    林葉:“那殺雁北生的,真的是上陽宮的一位大禮教?”

    尚清訖回答:“真的。”

    林葉道:“既然明知朝心宗不算叛亂,爲何要殺他?”

    尚清訖:“因爲他真的殺了一個上陽宮的神官。”

    林葉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尚清訖問道:“你瞭解雁北生所修行的,到底是什麼功法嗎?”

    林葉道:“只聽聞,叫做不死魔功。”

    尚清訖道:“哪有什麼不死的魔功,那只是被宣揚出去的噱頭罷了......雁北生所修行的叫做三重蟬。”

    他看向林葉解釋道:“道宗上,對蟬蛻有着極深刻的理解,覺得蟬從生到死,可概括自然萬物,也可概括修行一道。”

    他說:“蟬生於地下,是不是與其他活物不同?”

    林葉點頭。

    尚清訖繼續說道:“它在地下多久,其實誰也說不清楚,有人說兩三年,有人說七八年,還有人說十三年,還有人說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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