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神的巔峯時期,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尚且不能讓這大玉動搖幾分。
如今他李詞只是個孤家寡人,唯一還能拿得出手便是這天寶洞裏的一些神兵利器。
王洛神不在乎這些。
因爲王洛神始終堅信,這世上的兵器再鋒利,再堅韌,再如何令人畏懼,都不及他自己一雙手。
晚年的王洛神也算悲涼。
他那一身修爲,在面對林葉的時候並未能全部施展。
更爲悲涼的是,不說這一身修爲,就算是他更爲努力去修行的心機......也輸的極慘。
如果是中年時期的王洛神,對上現在的林葉,且不是算計之類的事,只說修爲,林葉就算有流沙列陣刀未必能討到多大便宜。
王洛神輸了,可在輸之前,他依然覺得這世上最好的兵器就是他那一雙拳頭。
李詞可沒有這樣的自信,所以王洛神這天寶洞就理所當然的成了李詞的底氣之一。
說是底氣,還不是給自己找些鼓氣的理由。
李詞在洞裏轉了一圈,視線在那些神兵利器上來來回回遊走。
腦子裏想的是,哪一樣東西能對的上林葉的流沙列陣,又有哪一樣東西可破林葉的流沙戰甲。
轉了好一會兒也思考了好一會兒,李詞忽然間反應過來,他想林葉做什麼?林葉要去江南平叛,他的目標不是辛言缺嗎?
然後他自嘲一笑,覺得確實是被林葉嚇的有些過分了。
然後又怔住。
想找到一件可殺辛言缺的神兵利器,那首先要了解辛言缺,知道辛言缺的實力如何,更要知道辛言缺的破綻是什麼。
他怔住,是因爲這些他都不知道。
王洛神有一個極爲恐怖的情報系統,城中大大小小官員的黑歷史他都瞭如指掌。
可他就是不知道辛言缺到底什麼境界,擅長什麼,又不擅長什麼。
不瞭解,便談不上針對。
所以此時此刻李詞看着這一屋子的寶貝,卻變得懊惱起來。
然後他又驚醒,自己這樣豈不是自亂陣腳,也是毀了自己心境。
他一個人在這天寶洞裏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內心戲倒是多的離譜。
最終,李詞的視線停留在不遠處的一件東西上。
換甲。
這是一件半身甲,也不算厚重,看着就像是用極細的又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的金屬絲編制而成。
這東西,傳聞最早是出自上陽宮,至於怎麼流落在外,又怎麼被王洛神弄到手,那就沒人能解釋清楚了。
換甲的厲害之處就在於這個換字,這甲能排進當世寶甲前三,也是因爲這個換字。
這甲冑之內存在什麼了不起的東西,或是某種天然存在的寶物,或是一種李詞無法理解的法陣。
身穿這件寶甲的人,能夠擋住敵人的致命一擊,然後在頃刻之間,原封不動的把這一擊還擊回去。
所以這換甲的換字,也是換命的換字。
世上沒有絕對的事,也就沒有絕對的寶物,換甲當然強,但只能用一次。
這東西就變得雞肋起來。
但只要做出回擊,換甲就廢掉了。
又或者,你走在大街上碰到一個熟人,他從後邊追上來,輕輕的拍了拍你肩膀,那糟了,換甲也會被觸發。
所以王洛神在剛剛得到換甲的時候還挺開心,後來詳細瞭解之後,便將這東西束之高閣,沒什麼心情在乎它了。
你總不能在遇到足以威脅生死的敵人的時候,你朝着對方做一個稍等的手勢,然後趕緊穿上換甲。
哪怕是此時此刻,對於李詞來說這件寶甲也只是聊勝於無。
賭一個......萬一呢。
將寶甲收起來,李詞的視線再次掃過天寶洞。
然後他看到了一件令他興奮的東西,不過和看到換甲的時候一樣,興奮只是一下子,來的猛走的也快。
那架子上有個空位置,好像什麼都沒有擺放,可對應位置的木牌上卻有字......幻刃。
簡單來說,這是一件幾乎隱形的兵器,就好像有自我意識一樣,這把匕首會適應周邊的環境,反射之後,看起來就像是什麼都沒有一樣。
聽起來挺好,實際上依然是雞肋,哪怕幻刃也是拍在匕首榜前三的名器。
足夠鋒利不假,近乎於隱身也不假,但......歸根結底他還是一把匕首。
他的弊端就在於,不能作爲飛器。
想想看,一件幾乎可以稱之爲隱身的匕首,若能用作飛器的話那是多恐怖的事?
一件換甲,一柄幻刃,名氣極大,價值連城,其作用也真的是讓人覺得蛋疼。
他收拾了幾件東西,最終還是鬼使神差的帶上了換甲幻刃,然後小心的把天寶洞重新封上,這才離開。
他在做準備,另外一邊也在做準備,只是兩邊準備的事表面上看起來一點關聯都沒有。
林葉要準備的,還是應付南疆那個叫劉廷盛的人。
首先說武藝,這個人實力不如寧海棠,所以林葉在這一點上倒是不用過分擔心。
雖然他也未必就能贏了寧海棠,但他只要不是故意去輸的話,想輸也不是容易事。
在這一點上不必過分擔心,那自然就有另外的點需要擔心。
劉廷盛那樣的人,明知道自己修爲不是當世頂級,在武院的時候可以被寧海棠欺負了,在外邊就可能被其他人欺負了。
所以他一定會補齊自己這一點的短板,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僱人。
在百姓們最樸素的認知中,覺得真正的絕世高手不會受僱於人。
實際上,這世上的因自傲而不屈尊,百分之九十五是因爲開價不夠。
現在最先要搞清楚的,就是劉廷盛身邊到底有多少值得在乎的高手。
有人在爲林葉解答。
古秀今。
哪怕是到了今日,歌陵城裏絕大部分人都還是覺得古秀今只是一個得寵的太監。
哪怕是知道了古秀今曾經在孤竹爲天子擋住賦神境高手一擊,他們也覺得那是因爲之前早有準備。
如果不是有什麼真正的本事,天子那樣的人會無緣無故的寵信一個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