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醒來，下樓，便發現趙喜翠、周端、周老爺子三人都已經在等着了。
顯然，三人都迫不及待等着看秦三爺的下場了。
“姜姐姐，我給你買的早飯。”趙喜翠遞上一份早餐。
都是姜瑤喜歡喫的。
姜瑤和趙喜翠越相處，越喜歡她。這丫頭善良又貼心。
“謝謝了。”姜瑤道了謝。
她很快用完了早餐，四人就朝着縣衙去了。
他們到的時候，明明距離開堂還有半個時辰，但是已經擠滿了人。
好多人還是從石頭鎮趕來的，就等着看這橫行石頭鎮一霸的下場。
周端這小子很機靈，公堂前這麼多人，他居然還能從中找出一個視野好的位置。
這位置在公堂的左側，剛好能看見公堂裏發生的一切。
周端拿出板凳，給周老爺子坐下。
看了一眼姜瑤和趙喜翠，又拍了拍地上的灰，清出兩個位置。
“小端真貼心。”姜瑤誇他。
周端哼唧兩聲，似不領情，耳尖去悄悄紅了。
姜瑤拉着趙喜翠坐下。
四人靜靜地等着，終於等到了開堂。
一身官服的姬淮野走上公堂。
他相貌堂堂，面色冰冷，帶着威壓。
他一來，圍觀百姓發出的各種喧譁聲，頓時都消失了。
姜瑤的目光也緊緊盯着他。
真帥，這身皮囊，看着都心情好。
姬淮野若有所感一般，也看了姜瑤一眼。
兩人對視一眼，又迅速分開。
有一種隱祕的感覺。
姜瑤的心莫名亂了一瞬。
很快，秦三爺就被押了上來。
姜瑤看着秦三爺的時候，也驚了一下。
姜瑤對秦三爺的印象就是囂張的變態。
衣着光鮮，高高在上，隨意踐踏他人。
而現在的秦三爺，衣衫襤褸，頭髮凌亂，像個乞丐。
可以看得出，他在牢裏的這幾日，過得並不好。
沒人覺得他可憐，相反，都覺得很解氣。
姜瑤這個位置，剛好看見秦三爺的臉。
只見秦三爺惡狠狠地瞪着公堂上的姬淮野，像是恨不得撲上去咬他。
姬淮野面色冷淡，驚堂木一拍。
“跪下！”姬淮野冷聲道。
秦三爺不跪。
莫回走了過來，手摁在秦三爺背上，強迫他跪下。
“縣令大人，你這樣對我，知道是什麼下場嗎？難道你想做一輩子的縣令，也有可能，連縣令都做不成？！”
秦三爺冷聲道，完全不顧這是公堂之上，赤裸裸的威脅。
“你可知知府與我有何關係？如果還想保住官帽，就趕緊將我放了！”
姬淮野並不爲所動。
“本官最厭惡的便是受人威脅。至於知府……你覺得他會爲了你，丟掉自己的管帽嗎？”
姬淮野冷冰冰道，將秦三水說的臉色煞白。
堂下，狀告的人，跪了烏壓壓的一堆。
周老爺子也在其中。
其中爲首的人，呈上狀紙，記錄了秦三水一樁樁的罪行，按下一個個血色的指印。
每個指印，都代表了一樁惡行。
姬淮野念着那些罪行：
“甲丑年六月初三，秦三水搶奪史家女兒，其母阻攔，被生生打死，其父被迫簽下債書，欠賭債數百兩，不得伸冤，觸柱而亡！”
“乙寅年十二月初六，秦三水強迫趙家幺子簽下債書……”
他們恨啊，這仇恨在心裏滋生，醞釀成滔天洪水。
有朝一日，總會傾瀉而出，淹沒一切。
姬淮野唸完後，看向秦三水。
“秦三水，你可認罪？”
“我不認罪！”秦三水冷冷道。
只要不認罪，不籤認罪書，等到知府來救他，他就有生路。
“不認罪？”姬淮野語氣淡淡，“臀杖三十。”
秦三水惡狠狠地瞪着他：“你這是屈打成招！”
惡霸居然說其他人屈打成招？
太可笑了！
姬淮野根本不理會他。
令下了，立即有衙役上來，將秦三爺拖了下去。
很快，打板子的聲音傳來。
那些狀告者看着，都覺得十分解氣，恨不得自己親自手打這板子。
三十杖之後，秦三水依舊不認罪，於是繼續三十杖。
秦三水倒是個硬骨頭，居然咬牙扛着。
直到姬淮野下令，把秦老夫人帶上來，秦三水纔有些緊張。
“娘！”他看着他娘亂糟糟的，心疼極了。
秦老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那張刻薄的臉，更添幾分煞氣。
這幾天，秦老夫人被關在大牢裏，鬧過，怒過，但是沒人理會她。
這時，到了公堂上，本來就積攢的怒意，看着兒子變成這樣，頓時怒火中燒。
“放開我兒子！”
秦老夫人猛地衝上去，推開那押着秦三水的衙役。
姬淮野手裏的驚堂木落下，發出一聲巨響，震得那秦老夫人動作都頓了一下。
“擾亂公堂，杖十！”
“你不能打我娘，我娘年紀大了，這會要她命的！”秦三水緊張道。
這時候知道害怕了。
他對其他人下手，害死其他人的時候，又是否想過，那人家中有父母，有孩子？
這種人，肆意踐踏着別人的性命，不過是仗着，絕不會輪到自己頭上罷了。
不想天道好輪迴，終於讓他嚐嚐這種滋味！
姜瑤看着十分解氣。
“打！”
“該打！”
百姓們紛紛叫道。
板子落在秦老太的身上，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到後面，就變成求饒聲了。
原來，她也會痛，也會怕啊。
見老母被打，秦三水終於扛不住。
“別打我娘，我認罪！”
秦三水連忙道。
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老母，咬了咬牙，在那認罪書上摁下了手印。
姬淮野手中的驚堂木落下。
“綠水縣人氏秦三水，草菅人命，無法無天，五年間，害人性命不下百樁，令無數人妻離子散……按我朝律令，判，斬立決！”
男人威嚴的聲音，在公堂上響起。
秦老太判的是流放之刑，但是於她這種年歲，又滿身是病的，流放無異於是一種折磨。
秦三水和秦老太被押了下去。
百姓們準備好的臭雞蛋，紛紛朝着二人身上砸去。
秦三水儘量擋在秦老太面前，惡臭的蛋液落滿全身。
“娘，您別擔心，先堅持過這兩日。就算是斬立決，也需知府和刑部複覈，沒那麼快。只要知府知道，肯定會來救我們……”
秦三水說着，回頭看了姬淮野一眼，眼中帶着滿滿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