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劍真人點了點頭。
分頭行事的效率要高上一倍,而且還能擾亂妖族高層的視線,妖族此刻還不知道他進階的祕密,殺起妖王可謂是出其不意,而柳長生斬殺起妖王來,效率比他絲毫不慢。
費盡心機演的這場戲,最大的漏洞就在於鵬逐日、傅千秋的逃離,這二人活着,就有拆穿謊言的可能,不過,人言可畏,流言多了,就連假的也會變成真的,何況,鵬逐日身中劇毒,不死已經是燒了高香,短時間內怕是不會站出來拆穿謊言,至於傅千秋,偷襲失利,被追殺,乃是一件丟人之事,未必會放棄顏面來闢謠。
突然想起一事,抖手祭出了一隻青光閃爍的小鼎,一道白衣女子的身影從鼎中飛出,出現在了二者面前,十八九歲年紀,容顏俏麗,英姿颯然,正是虎妞。
柳長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隻白虎化形成人之後的模樣,細細打量,暗自讚歎了一聲,此虎化形之後的相貌,卻是比望月犼靠譜一些,而從其體內透出的靈壓來看,竟是絲毫不弱於望月犼,甚至比柳四還要強上一些。
看來,此女體內的白虎血脈應該是頗爲精純。
“哼,你竟然還活着!”
虎妞同樣是上下打量着柳長生,鼻中冷哼一聲,神色不善。
她無法看得出柳長生的境界和法力深淺,卻能感應得到,柳長生的神念之力遠遠強過了她,根本無法主動斬斷神魂之中的主僕烙印。
看到此女的神情,再聽到這句言語,柳長生頓時愣住。
這分明是在嫌惡自己,難不成,跟了明劍真人,就看不上自己這小小的元嬰修士了?
此虎被他擒獲後逼做靈獸,和他在一起僅有一年多的時間,遠遠比不上柳四和望月犼,不過,他卻是提供了足夠的六階妖丹和大批中階丹藥供其吞食,否則的話,此虎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化形成人。
靈獸在實力超越主人之後,往往會生出反噬不臣之心,就連望月犼都學會了頂嘴,此女有此表現,似乎也不稀奇。
想到此處,淡淡一笑地說道:“怎麼,看你的意思,是不願再認我這個主人了?”
“沒錯,我勸你主動斬斷你我之間的神魂契約,不然的話,你我只能一戰定生死!”
虎妞目光如刀,聲音冰寒,體內更有一抹凌厲殺機衝出,絲毫不掩飾本心。
被這道殺機一逼,柳長生心頭戾氣翻滾,體內真氣瞬間狂暴,這幾日來,一直被妖皇、化神境強者左右,他體內的暴戾之氣早已積聚到了一定的程度,趨於暴發的節點,這一刻,竟是失去了控制。
轟的一聲,虛空震顫,一股濃郁的殺機從柳長生體內衝出,更伴隨着一道浩瀚的靈壓從天而降,虎妞身周空間驟然一緊,只覺得呼吸一緊,體內法力氣血瞬間凝滯,竟然被禁錮了一般,無法動彈分毫。
柳長生身週五色靈光大放,體內骨骼一陣暴豆般鳴響,右手一擡,就要一拳轟在虎妞的頂門之上,一眼望到了虎妞身後的明劍真人,心中卻又突然間生出了幾分清明,拳頭向上一擡,改變了方向,一拳轟向了天際頭。
一道金燦燦的拳影沖天而起,捲起漫天狂風,撕碎扭曲千丈虛空,聲勢驚人。
說罷,轉身離去,不再搭理這二人,生怕壓制不住心頭暴戾,衝二者大打出手。
短短五六息的時間,柳長生已遁出了幾十裏開外,隨着其離開,那道強大的禁錮靈壓憑空消失。
虎妞愣在了當場,震驚、恐懼、失落、絕望……種種負面情緒在心頭翻滾。
踏入高階之後,白虎血脈被部分激發,神通大增,這些年來,她一直隨在明劍真人身畔遊歷,明劍真人視她爲弟子,傳授青蓮劍決,小有所成,先後擊殺過十餘隻妖王,甚至還擊退過一隻九階妖王,正因如此,她自覺神通不凡,視“靈獸”身份爲恥辱,不願再跟着柳長生這個“小修士”混日子,一直渴望着能夠戰敗柳長生,獲得自由,沒想到,再次相見時,二者之間的差距之大絲毫不弱於當年。
面對方纔的那一拳,她竟然爲之膽寒,從心底戰慄,生不出一絲反抗之心。
明劍真人望着柳長生遠去的背影,眼神中滿滿的驚訝和忌憚,這道禁錮靈壓之強,他沒有進階化神境之前,根本是無法施展而出,而方纔的那一拳,以及柳長生體內陡然間衝出的濃濃殺機,更是讓他汗毛倒豎,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剎那間,柳長生彷彿變成了一隻擇人而噬的洪荒猛獸,變成了一枚出鞘的利劍,他竟是情不自禁地勾通體內法寶,嚴陣以待!
“本尊不缺少靈獸,想要自由,本尊給你自由就是了!”
柳長生
的聲音在二者耳畔響起,冷冰冰不帶絲毫感情。
緊跟着,柳長生身畔妖雲翻滾,一隻赤羽大鶴出現在了虛空之中,雙翼展開足足有百餘丈之巨,頭頂之上,一個碩大的暗金色肉瘤如同一座高聳的王冠,翎羽之間赤焰繚繞,四周的溫度瞬間炙熱了幾分。
休型如此龐大的巨鶴,原本應該是威風凜凜,不過,此鶴的狀態卻有此不佳,脖頸之間的羽毛被人拔光了一般,光禿禿煞是難看。
赤鶴方一出現,“嘎”的一聲大叫,雙翼一展,狂風大作,箭一般衝着遠處竄去,眨眼之間已是到了萬丈開外,其速如電,竟是要逃遁。
沒想到,柳長生反而停下了腳步,凌空而立,沒有任何去追趕的意思,而赤鶴繼續向前飛出了萬餘丈之後,卻是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之上,轟隆一聲,塵土飛揚,地動山搖,把地面撞出一個大坑。
緊跟着,巨鶴掙扎着從地底站起,拍拍翅膀飛了起來,在空中盤旋了數圈之後,帶着萬分不願地掉頭回到了柳長生身畔,鶴唳聲聲,身軀顫抖,望向柳長生的目光中全是驚懼和哀求。
“你在抱怨本尊捉你做靈獸嗎?”
柳長生靜靜地打量着赤鶴,嘴角邊浮出一抹譏諷,聲音冰寒:“要怪就怪你自己瞎了眼睛攻擊本尊,想自由,簡單,替本尊效力,若是哪一天你沒有了價值,本尊還你自由!”
說罷,身影一晃,飛落在了赤鶴的脊背之上,盤膝端坐,捏了個法決,衝着赤鶴吩咐了幾句,催動阿紫昔日傳授的冥想之術,以最快的速度迫使自己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