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紫塞秋風 >第九十一章 新兵入伍(三)
    用過午膳,楊霆風與蕭狼連歇都沒歇,直接動身前往薄奚喆喆處,觀看二次入伍的老兵們。

    恰逢午休,薄奚與老兵們正在營中玩“馬背叼羊”的遊戲。

    馬背叼羊,在達利語中被稱爲布茲卡謝(Buzkashi),是在中亞地區流行的一種騎在馬背上的團隊運動,尤其是在嚈噠北部盛行,被稱爲嚈噠“國技”。

    比賽一般由兩隊人馬進行,爭奪目標是一隻羊,先搶到羊並放回指定地點的隊伍爲勝利者。

    在比賽的前一天,組織者會殺死一頭山羊,並割下它的腦袋、內臟和後背的皮膚,將其身體在鹽水中浸泡一整夜,使畜體比正常情況下沉重許多,通常要達到七八十斤左右。這樣它才能經受住激烈的爭搶而不至於被輕易扯碎。

    比賽是在一片很大的空地上,兩端各畫有一個大圓圈,這個圈被稱爲“正義之圈”(CircleofJustice)。兩支騎手隊伍在這片場地上爭搶一隻被宰殺後的羊軀體,把搶到的羊扔到圓圈中,次數多的隊伍將獲得勝利。

    因爲把羊扔到圓圈裏比較困難,爲了把羊從另一方手中搶回來,比賽規則允許搶羊的同時可以毫不留情地使用鞭子抽打拿着羊的騎手。有時候,由於爭奪激烈,經常會出現人仰馬翻的危險場面,許多人因此手腳骨折,甚至終身殘疾。

    要知道,早期的運動其實都和軍事有關。

    像古希臘與古羅馬士兵的鐵鏃標槍,被譽爲新兵入伍的必修課。

    希臘的斯巴達人可將標槍投擲到三十至六十米,遠距離殺傷敵人。

    而羅馬軍團步兵則更遠,他們的標槍上裝有皮帶環,可投擲七八十米遠,標槍上的倒勾可以直接毀壞木盾。

    另外便是擊劍與馬術,東西方皆一樣。

    據記載,公元前十一世紀的古希臘,便有了擊劍課,並有專門的劍師講課。

    以至於到了中世紀的歐洲,擊劍甚至發展爲,騎士貴族間解決糾紛,上流社會的時尚。

    無獨有偶,在遙遠東方日本的南北朝時代,也同樣出現了特殊的擊劍流派——劍道,從中條一刀流開始,逐漸產生了念流系、一刀流系、神道流系等幾個大系。到了日本戰國時期,更是百花齊放,其中,陰流系,新陰流系便是公元十五-十七世紀的代表流派

    到了江戶時代,由於後膛槍的大規模列裝,以及西國線列步兵戰法的引進,傳統的劍術流派已經勢微,在戰場上可以說毫無作爲。

    於是,林崎居合系,神免無二流等講究一擊斃命,一刀必殺,不給縫隙的新式流派,逐漸流行了起來。

    (居合,日本劍術中一種瞬間拔刀斬殺敵人的技巧)

    話說回來,在冷兵器時代,毫無疑問,騎兵永遠是最強大的兵種,東西方皆一樣。

    而馬術運動,便在這種實戰中孕育而生。

    這“馬背叼羊”便是其中的一種。參加這項馬術運動的選手要有堅定的意志、高超的騎術和很大的力量。而最早參與這項運動的運動員,大部分便是騎軍出身,各個武藝高強,控馬之術精熟。

    這項運動,本是兩隊對壘,但薄奚喆喆卻有意考較衆人武藝騎術。在正義之圈不變的情況下,他將隊伍設爲二十人一組,一百二十人分爲六隊,爭奪一隻山羊。

    見楊霆風到了,薄奚喆喆連忙上前迎接。楊霆風卻是笑而不語,示意他繼續,當他不存在即可。

    薄奚一愣,倒也不含糊,站上將臺,舉起青色令旗,用鮮卑語發出號令,“衝!”

    頓時,整個校場上煙塵陡起,一百二十人各據騎陣,穿梭來去,圍追堵截,圍着一隻山羊來回爭奪起來。

    由於衆人並不允許攜帶任何武器,加之落馬者直接淘汰。是以純拼個人技擊馬術,一時間,各種肢體上的陰招怪招頻出,騎術愈發精妙,遠勝那戰場上——騎兵間的對決,就連蕭狼,也看得拍手叫好,連呼過癮。

    楊霆風遠遠觀望着,心中卻有了新的想法:這些胡人,馬上技擊之術相當厲害,說是與突厥精騎相比,怕也不妨多讓。拿來組建騎射部隊太浪費了,如不然,再打劫個幾次,置辦些重甲馬鎧,直接組建鐵騎部隊衝鋒陷陣算了,當騎射卻有些大材小用了......

    他並沒有把這個想法,告訴薄奚。畢竟,這騎射司馬之爭,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他可不想影響三人的競賽。

    不一會兒,一百二十人的馬隊,被衝散了十之三四,場上無主之馬四處亂奔,而落馬的軍士,則是迅疾爬起,很自覺地退到一旁,繼續給場上之人加油助威,倒是無人舞弊。

    楊霆風見狀,心中暗贊,畢竟失信違諾,可是軍中大忌。

    若真上戰場,鋒矢刀劍下,突厥人會給你舞弊的機會嗎?落馬基本與死無異。

    薄奚見場上人數還是太多,微微皺眉,突然,他卸了衣甲,撩起衣袖,取了條哨棒,翻身上馬,也加入了戰局。

    但見他馳馬左奔右突,哨棒上下飛舞,左盤右旋,如雙峯插雲,又如風車般,東西飄忽,也不分人,見着就打,逢着便掃。

    那些老兵,被薄奚用棒子打落下馬後,也有個別不服的,衝上去就拽他的繮繩,和他過招,這下倒好,皆被他用棒子打昏了過去。

    他存心技壓這些老兵,使出渾身解數,一條哨棒來去倏忽,舞得密不透風,一盞茶的工夫,便有二十來人,被他打翻,七八人被其擊暈。

    但場上這些人,都是老兵,雖遇這突發狀況,卻也毫不慌張,前後圍堵,左右拽繮,打算先收拾了薄奚,再來搶羊。

    薄奚雖有哨棒在身,一棒必打落一人,二棒必擊暈一人。可無奈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又打落七八人後,便被兩人拽住繮繩,掀翻在地,一拳揍暈。

    衆人將他擡到一邊,輕輕放在地上,這才重新返回校場,繼續爭搶山羊。

    一時間,被淘汰的衆人,齊聲呼叫,喝彩聲大起,楊霆風與蕭狼卻是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張口結舌,失了言語。

    看來,沒點過硬的本事,還真壓不住這羣老兵油子。

    這薄奚本想立威,卻被衆人一拳打暈,當真笑死。

    但場上諸人,經過了這番小插曲,人馬開始力乏,聲勢已經不如開始了。

    不一會兒,薄奚醒了,見到楊霆風,啞然失笑道:“嘿嘿,和弟兄們鬧着玩而已。”

    楊霆風聽懂了他的意思,也哈哈笑道:“明白,大意了,沒閃。”

    薄奚尷尬一笑,突然大聲道:“大人不準備下場動動筋骨?”

    他聲音極大,一時間,數十雙眼睛都落在楊霆風身上,眼神期盼,都想看看這位蹶張營一哥有何本事。

    楊霆風卻笑道:“先前,諸位比試了一場,人困馬乏,楊某即便勝了,也不算本事。不如這樣,你們所有人,楊某一人,倘若爾等能在半炷香內,搶到楊某手中的山羊,我便輸你們一人一條烤羊腿,外加一罈燒刀子,如何?”

    衆人聞言,無不又驚又奇,緊接着,紛紛大聲起鬨。

    薄奚喆喆可是見識過楊霆風真本事的,此時也站起來,大聲道:“好!要賭便賭大的,你們幾十號人,若能從楊大人手中搶得山羊,老子豁出去半年餉銀不要了,也要請你們去那桑家瓦子片走一遭!”

    “好!”一時間,場上未被淘汰之人,馬鞭一揮,齊聲大呼,連胯下戰馬,也恰時發出“嗬嗬”“嗬嗬”的嘶鳴,好似打了雞血,重振雄風。

    “不過先說好了,你們若是輸了,以後可得聽從薄奚號令,不可再造次。”楊霆風呵呵一笑,緩緩卸下衣甲,捲起袖口,撩起褲腳,準備大幹一場。

    衆人齊聲應了,忽聽楊霆風喝道:“點香!”話音剛落,他點足一掠,人破空而出,宛如疾風。

    衆人只覺眼前一花,待黑色的影子掠過圈圈後,那隻山羊已被楊霆風扛在了肩上。

    “好!”人羣裏爆發出陣陣彩聲,聲若驚雷。

    幾乎是同一時間,場上數十人也是馬鞭一抽,策馬而來,四面緊緊圍住楊霆風。一眼望去、但見羣馬之中,一人一羊,紋絲不動,分外顯眼。

    楊霆風覷眼一觀,在四圍勁風逼射過來的最後一剎那,他忽然旋身而起,身在半空,所有軍士駭然擡頭看着半空——楊霆風突然腳踩馬頭,用力向後一蹬,整個身軀頓成反向衝出之勢,平移半丈,剎間透出重圍

    脫離包圍網,楊霆風便如魚入大海,龍出昇天,八方去來,眨眼之間,他整個人已經奔得老遠,僅剩一個背影。

    而那些老兵們可就慘了,他們雖馳騁大漠,精熟控馬之術,但因衝速太快,加之楊霆風的精準計算,來不及調轉馬頭,人馬紛紛撞在了一起,霎時間,人仰馬翻者,七葷八素者,多達十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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