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紫塞秋風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張良子房
    來的第二人,正是張良,張子房。

    秦末漢初傑出謀臣,西漢開國功臣,政治家,與韓信、蕭何並稱爲“漢初三傑”。

    張良精通黃老之道,不戀權位,晚年隨赤松子雲遊四海,文成作師,通幽冥口。

    漢高祖劉邦曾在洛陽南宮評價他誰——夫運籌策帷帳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

    只不過,說起幽都之事,張良便完全不像那個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謀士——倒更像是一個迷茫的中年男人

    他其實仍是他。

    只不過,這回面對的對手不一樣了,甚至可以說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他雖然處於‘靈體’的狀態,沒有任何生者的氣息,但楊霆風還是能感覺到,張良很累,那是一種心力憔悴的疲乏,而非身體上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厭倦了,心疲力盡......

    看來,和妖魔的仗並不好打,現世的仗也沒那麼容易。

    只不過,再憔悴的張良也還是張良。再疲乏的留侯仍然是留侯。

    那位博浪沙刺秦,助劉邦建立大漢的頂尖謀臣並不那麼容易倒下。

    姜太公轉身,對着張良道:“子房辛苦。‘臥龍’之事如此繁雜,竟還讓你專程來一趟。”

    張良淡淡回禮道:“這倒沒事,太公您老也不是不清楚,這公務永遠處理不完,也不差這點功夫。相比之下,咱們‘臥龍’的香火得以延續,恐怕更爲重要。”

    姜太公歉然道:“咱‘臥龍’招人,首重品德;這也導致,我們在八門之中,最不興盛;要不然,也不會讓你這個卸任的前龍首,重新出山了。”

    張良微微笑着,捋着須尾,笑道:“‘臥龍’者,無自甘墮落之輩,麾下沒有上下級之分,彼此間都當着一家人。子房既是‘臥龍’門人,更是‘龍首’,多幹一些,也是應當。”

    他雖說疲憊,但笑意依然瀟灑,那是隻限於中年人的灑脫。

    雖不如老年姜太公般仙風道骨,也不似青年楊霆風的英姿勃發,卻給人一種極其可靠的感覺。

    那一瞬間,楊霆風突然感覺,有無數破碎的片段閃過腦中,彷彿依稀往夢,又好像似曾相識。到底是真是幻,是夢是實,卻一時說不清。

    就在這一迷茫間,張良微微一笑,瞅了瞅楊霆風,突然正色道:“生前便是缺德狠毒之人,你收了他,等於在五臟六腑內結了毒瘤,埋下了禍根。雖說短時間內,可以提升戰力,但是,如任意他們留存,未來可能將反噬其主.......”

    話音剛落,楊霆風劍眉一揚,暗付道:“留侯他......莫非意指武安君白起?”

    張良倒並不點破,只是接上話題道:“自太古銅門被開啓後,幽都方面,根本都不按常理來進行戰爭,彷彿這場戰爭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戮。”

    楊霆風用心聽着,喃喃自語:“殺戮麼──”

    張良微微頷首,捋須喟嘆道:“千年以來,戰爭的目的,不外乎四種;第一、迫使敵國放棄武力反抗;第二、迫使敵國達成政治妥協;第三、佔領領土;第四、推倒政權。可純粹以殺戮爲目的的戰爭,卻是聞所未聞的!

    楊霆風緩緩吸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才道:“血脈斷絕麼?”

    “正是!”張良望向楊霆風,又道:“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從太古銅門開始,到如今,已經進行了幾千年之久了!剛纔太公他老人家,只是給楊兄弟起了個頭,如你願意聽——”

    話還沒落音,楊霆風陡然打斷了他的話頭:“敢問張侯爺,這太古銅門的裂縫入口,是否就在我紫塞西面的狼山的一座寺廟之中?”

    張良望了姜太公一眼,後者微微頷首。

    得到授意後,張良用力點着頭,神情也變得十分嚴肅。

    聞言,楊霆風全身陡然震動了一下,一時之間,竟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來,夢境中的一切,赫然都是真的。

    張良接着又道:“你猜得不錯,那......不是夢......也不會再有夢了,鎮壓裂縫的神廟已經完全淪陷,新一輪的戰爭,已經開始了!而紫塞,便是幽都常世的第一站。”

    楊霆風深深地吸了口氣,講不出話來。

    雖說,他早已猜到結果。但這句話從張良口中講出,還是讓他感覺不可思議!

    場中靜了一會,楊霆風才又道:“看來,楊某得親身前往紫塞示警了。”講到這裏,他略停了一停,雙眼之中,射出一道炯炯有神的光芒來。這是一個真正的士兵,在有了全新的敵人後,特有的興奮神態。

    張良欲語又止,在他不真實的剪影上,能看出神情十分爲難。

    這種情形,楊霆風一看就知道,他心中還有一些祕密,未曾說出來!

    “張侯爺有話請直說!”楊霆風小心翼翼地問道。

    張良嘆了一聲:“楊兄弟,你也太高估了紫塞邊軍的力量了!子房知爾等皆乃悍不畏死的好漢,你們的哥舒統帥,甚至還留有‘殺手鐗’,但這些,並不能戰勝那些幽都來的魔物!不錯,哥舒的‘後手’很強,這一招,甚至可以打敗方今天下的任何一支軍隊......但絕不包括幽都在內的非人!差距太大。”

    楊霆風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服,問道:“楊某可以同意侯爺的說法,但是,我還是不明白您說的差距,究竟差在哪了?若論軍隊,我近衛驍騎營皆天下驍銳,自組建以來,未嘗一敗,力壓西域羣雄,威震草原諸部。若論排兵佈陣,戰略計策,天下四智之中,有三人在邊軍中服役......”

    張良瞧了楊霆風半晌,捋須道:“它們的生命,與我們不大相同。我們生而爲人,命十分脆弱。而它們的體魄強悍,延續力比人強了不知道多少倍!發生在你身上的奇異遭遇,還不能使你相信它們的力量?”

    楊霆風遲疑道:“楊某承認,那是人力無法對付的力量──但是,一場戰爭的勝敗,決定權永遠在人,而非手段!”

    二人的對話,很明顯不在一個頻道。

    張良的意思,其實很明確,敵人的力量,可能遠超乎人類的想像之外,甚至遠遠超過楊霆風的認知。

    當初,他相助劉邦入都關中後,天下初定,他便託辭多病,閉門不出。

    隨着劉邦皇位的漸次穩固,張良逐步從“帝者師”退居“帝者賓”的地位,遵循着可有可無、時進時止的處事原則。

    在漢初劉邦翦滅異姓王的殘酷鬥爭中,張良極少參與謀劃。在西漢皇室的明爭暗鬥中,張良也恪守“疏不間親”的遺訓。

    後來,在目睹了彭越、韓信等有功之臣的悲慘結局後,他自請告退,摒棄人間萬事,專心修道養精,崇信黃老之學,靜居行氣,欲輕身成仙。

    大約也就在這時,他逐漸接觸到一些關於上古典籍,對遠古的神話產生了興趣。

    這其中,有一本先秦典籍《山海經》引起了他的極大關注。

    那看似荒誕不經的文字背後,卻暗藏玄機。

    甚至,在機緣巧合下,張良的靈魂曾經回溯到過去發生的事情,與楊霆風如出一轍。

    比如黃帝大戰蚩尤、再比如夸父逐日、精衛填海、羿射九日等等。

    其中的涿鹿之戰,更是打開了子房,一個全新的世界觀。

    在張良生活的時代,是以冷兵器爲主導的楚漢戰場。

    而涿鹿之戰,這場比楚漢爭霸更久遠的戰場,卻顛覆了他的全部認知——原來戰爭可以是這樣的。

    比如蚩尤。

    據記載,蚩尤是一個銅頭鐵額、三頭六臂、八腳着地的怪人;他善用刀、斧、戈、戟,刀槍不入,能御風而行,會狂噴白色煙霧,並可以通過喫進鐵、沙製造兵器。

    但在張良的眼中,蚩尤卻是一臺擁有超合金機械骨骼,極其複雜的電子機器人,它可將局部瞬間變爲尖銳的利器,一切常規物理攻擊均無法對其造成實質性傷害......

    而來助力黃帝陣營的九天玄鳥,相傳是形象類似燕子的神鳥。

    可在張良的眼中,赫然是一架戰採用低裝的二角翼,機身棱角分明,雙鰭向外擴展,有尾帶邊的三角翼,翼身融合體雙垂尾佈局的超強的轟炸機。機身採用雷達吸波材料,擁有生物動態迷彩,從該機噴射的氮氣來看,動力系統相當強勁。

    那麼,作爲陸戰兵王的蚩尤,自然不可能抵抗來自空中的劇烈炸彈的毀滅性轟炸,蚩尤戰敗便無懸念。

    蚩尤之所以戰敗的另一原因,就是他的重要盟友巨人族——夸父未能投入戰鬥。

    夸父爲何逐日?

    因爲夸父是一種依靠太陽能源啓動的機械巨人,並且剋制九天玄鳥戰機。但是,還未趕到戰場,夸父便死於天帝給黃帝的最終援兵“應龍戰艦“之手。當然,無論是夸父還是應龍,都是高科技智能兵器。

    而在漫長的靈魂旅途中,張子房不但大開了眼界,同時也證實了一個觀點。

    那就是,時間是不存在的。

    自古以來,人類對時間的概念來自於空間的變化,日月運行,自然界萬物的生長枯榮,生命的生老病死。

    從一分鐘之前,到億年之前,我們所看到的萬物在流逝變化,這一切都只是變化而已。

    而這種現象之所以存在,全是由於各種生物存在的緣故。

    若是根本沒有生物,連“時間”這種觀念都不會有,也就不存在什麼過去未來。

    正因爲有生物,在逝去的時間裏,出生、成長、死亡,所以有了時間。

    而唯一能衡量時間的單位,即是——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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