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壺亭遠非你所想象那般簡單。”
楊易之笑了笑:“等你將來有機會去的話,你就明白了。”
蘇陌點了點頭,楊小云卻問道:“那爲何爹你不帶我們去啊?”
“懸壺亭內自有規矩,我帶着你們去的話,那是犯了忌諱。
“但若是那位小司徒帶你們去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楊易之笑道:“他們對認可之人,可是極爲大方的。”
說到這裏,他將那不死回春丹取出了幾粒,塞入腰間,剩下的裝入瓶子裏,遞給了楊小云:
“過去覺得你們可能用不到,也就沒給你們留。
“如今你們既然已經對此事知根知底,有些事情終究是難保萬一。
“這一壺我留下三枚以防不測,餘下這十粒就留給你們傍身吧。”
楊小云見此則下意識的看向了蘇陌,蘇陌輕輕搖頭:
“楊伯伯這東西還是你留下吧,我知道想要勸你打消這念頭什麼的,卻也沒有多大意義。
“這些年來,您隨時可以放棄此念,卻也未曾有絲毫動搖。
“既如此,我也不勸您了。
“只是此事並非您一人之事,過去不知道姑且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了此事尚且有這許多波折。
“那我終究不能不聞不問。”
“陌兒!”
楊易之連忙說道:“你切切不可輕舉妄動!”
“同樣的話,小侄也送給您。”
蘇陌說道:“現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同心協力,您如今藉着這假死之名,正可以暗中調查。
“然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切不可魯莽行事。
“若事不可爲,咱們隨時可以商量着來。
“您若答應也就罷了,倘若不答應的話,縱然是大不敬……小侄也得將您打昏了帶回落霞城。”
“……”
楊易之一時無語,有心發怒,卻又感覺怒不起來。
拿手點指,一個勁的吸氣:“你這小子……”
“爹,小陌說的沒錯。”
楊小云立刻說道:“過去您那是將我們當成了沒長大的孩子。
“如今家中子女,早就已經不是您需要護持在羽翼之下的雛鷹了,小陌都有能力將您打敗,也明白此事不可操之過急。
“您就聽他的吧。”
“……”
楊易之嘴角一抽,都說女大不中留,過去見到只覺得開懷,今日再見,多少有點鬱悶。
他沉吟半晌之後,最終嘆了口氣:
“也罷也罷!
“先前不打算跟你們說,是另有他想。
“如今既然已經說了,再阻止你們捲入此事,已經是千難萬難。
“不過,咱們有言在先。我行事必然隱祕,你們不可流露出絲毫異樣。
“這場戲得唱全了,否則的話,不僅僅是你們會有危險,我這邊也可能會遭遇不測。
“小陌,我知道你武功高強,倘若他們明着找你們的話,自然是有來無回,就擔心他們在背後偷施暗手,叵測難防。”
蘇陌點了點頭:“楊伯伯放心,我理會得。”
楊易之嘆了口氣,領着蘇陌和楊小云從這山洞之中離開。
天門主這邊暫且被他們當成了一個擺設,可以不去理會。
流雲書生所知有限,如今說出來的這些對於局勢也沒有什麼幫助。
而關於他們那個神祕的總壇所在,縱然是流雲書生也不知道。
至此,只能等着楊易之將他們帶到懸壺亭,看看能否從中再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三人便走邊聊,蘇陌偶爾看到了正在山洞一側打坐的吳道憂。
忽然看了楊易之一眼:
“楊伯伯跟落鳳盟的合作,那個人……應該不是吳道憂吧?”
楊易之擡頭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你又看出來了?”
“您跟吳道憂的聯盟世人皆知,可若當真平起平坐,他豈能聽命於您?
“而這一趟東城之旅,對於他來說,究竟是如何的至關重要,已經不言而喻。
“又怎麼可能答應如此節外生枝?”
“沒錯。”
楊易之點了點頭:“那你覺得,我真正與之聯合之人是誰?”
這一句問完了之後,不等蘇陌回答,楊小云就已經開口:
“是花前語!”
楊易之有些驚訝的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一時之間老懷大慰:“雲兒思辨之能,與日俱增。”
“我這是近朱者赤……而且,您不要以爲自己的做法天衣無縫,實則之前小陌就已經有過這方面的猜測了。”
楊小云白了自己父親一眼。
楊易之愣了一下,末了嘆了口氣:“見微知著,絕非尋常人所能夠做到。
“沒錯,我與之聯合的人,其實是花前語。也不僅僅是花前語,還有魏如寒。
“魏大盟主年老體衰,已經壓不住落鳳盟內諸位盟主。
“我在落霞城內經營多年,對於他的瞭解,還是很深的……
“只不過這份聯合,卻遠遠不是從這時候開始,而是從很早之前就已經有了。
“昔年花前語能夠登上這第二盟主之位,我跟你爹甚至從中也出了一部分力氣。
“自從魏如寒身體衰弱之後,便謀定策略。
“這些年來他們經營落鳳盟,本就暗中積蓄好大的力量。
“落鳳盟四大城池之中,或明或暗的佔據了兩城。
“明面上吳道憂自成一派,實則卻早就已經歸順了魏如寒。
“只是這份姿態必須得做的明明白白。
“否則的話,必然會引起混亂。
“尤其是,吳道憂借我之手,籌謀東城諸派,這事已經成了……
“至少名義上已經成了。
“但倘若在這之前,吳道憂表明立場的話,這件事情的阻礙,將會超出想象。
“將來你們若是有什麼難事的話,也儘可以去找那花前語,魏如寒。”
“魏紫衣可知道此事?”
蘇陌忽然發問。
楊易之搖了搖頭:“謀劃早定,少一人知道,便多一份成功的把握。”
聽他這麼說,蘇陌這才點了點頭。
然後笑了笑:“如此看來,落鳳盟內的大局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