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長侍們眼見於此,紛紛縱身上前,要從廢墟之中將這總長侍給刨出來。
楊小云帶着甄小小和胡三刀則來到了蘇陌的身邊:
“小陌,沒事吧?”
“沒事。”
蘇陌輕輕搖頭,轉而看向了那總長侍所在的方向,忽然一笑:
“帝心訣,果然非同小可。”
環顧一週,周圍的腳步聲正從四面八方而來。
顯然是長侍府這邊的動靜,終究是引起了注意,蘇陌的眸光卻探入了重重黑夜之中,飛身之間落到了楊小云他們的身邊:
“小云姐,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走。”
“啊?”
楊小云一愣,這不是蘇陌的風格。
但凡起了衝突,若是沒有定數之前,他絕對不會提前離去。
不過既然蘇陌這麼說,她也沒有任何反駁的念頭,當即點頭贊同。
蘇陌也不多說,只是領着楊小云他們一路朝着這白虎城的西門而去。
總長侍和蘇陌對了一掌,生死未卜。
餘下之人眼看着蘇陌他們要走,哪裏能讓?
當即紛紛出手阻攔,卻又如何是蘇陌他們的對手,被他們強衝而過。
而長侍府內的混亂,自然有人通稟,不過片刻之間就傳遍了整個白虎城。
只是……城內原本應該響起的警鐘,卻並未響起。
縱然是有想要追擊之人,最終也全都偃旗息鼓了下來。
蘇陌他們一行此時此刻,則已經到了西城門口。
甄小小一馬當先,奮起周身內力,猛然衝撞之下,城門也扛不住她這一身的蠻橫力道。
轟然一聲巨響,化爲了碎片落下。
衆人魚貫而出,頃刻之間就已經走出了數十里距離,正式踏入無生堂地界。
只是身在此地,回頭去看,楊小云不禁困惑不解:
“怎麼沒有人追來?”
“沒有人追來還不好嗎?”
蘇陌笑了笑:“正好在這裏稍微休息一下。”
甄小小轟的一聲,坐在了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肚皮,可憐巴巴的看向了蘇陌。
蘇陌只好說道:“小小先忍一忍,明日尋到地方,再好好地喫喝一場。”
“嗯。”
甄小小連連點頭,開始期待明天。
蘇陌卻不知道爲何,讓胡三刀升起了一團火,驅趕黑暗,照亮了周圍。
楊小云看着火光,輕輕搖頭感慨:
“江湖莫測深遠,果然不能小看。白虎城偏安一隅,本是名不見經傳。
“看他們行事,更是放肆荒唐,本以爲不過是一羣坐井觀天之輩,卻沒想到,其中竟然還真的有總長侍這般高手。”
蘇陌輕輕一笑:
“帝心訣確實是有非凡之能,這總長侍的武功,怕是不在幽泉教主之下。”
楊小云和胡三刀不禁同時看向蘇陌。
儘管楊小云對這總長侍的評價已經足夠高了,卻沒想到,蘇陌對此人的評價竟然達到了這種程度!
“不過若是生死相搏,總長侍應該是打不過幽泉教主的。
“幽泉教主的武功比較古怪,體內有一股生生不滅之氣,以至於每當我以重手打傷他,他都能極快恢復。
“這位總長侍卻沒有這樣的本事。
“雖然以一招一式的威力來說,他還在幽泉教主之上,可若是生死相拼,死的只會是他。”
“哼。”
一聲冷哼忽然從寂夜之中傳來。
楊小云也好,甄小小也罷,聽到這聲音都不免嚇了一跳。
聲音距離他們極近,他們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正要查看聲音來處,就聽到蘇陌笑着說道:
“閣下可是不服氣?”
楊小云一愣,這才輕輕地出了口氣。
忍不住看了蘇陌一眼……方纔跟總長侍對了一掌之後,蘇陌卻忽然要抽身而退。
這一點跟他平日裏的行事風格絕不相同。
蘇陌雖然從來都是寬厚待人,可若當真鬧出了人命,從來都是斬盡殺絕。
當時前往五方集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山寨不依不饒,明明手頭上已經落了下風,卻還想暗算偷襲,強取鏢物,手段卑劣至極。
蘇陌一怒之下,索性大開殺戒。
不僅僅將劫掠之人全都殺光,更是直接衝入了山寨之中,將整個寨子上上下下,殺了一個雞犬不留。
最後一把火將其燒成了白地,這纔算是罷休。
當時紅雲寺跟前,半天狂爲此事還想要找蘇陌的麻煩。
結果先一步失陷在了紅雲寺內。
由此其實可以看出來,蘇陌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絕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再聯想到,這一路奔行至此,白虎城竟然連一個追擊之人都沒有。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豈能當做無事發生?
這裏面顯然是另有玄虛。
而這玄虛……說不得便是出自於如今這人的身上。
心中念頭翻滾之間,就聽到一個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來:
“幽泉教主所修的幽泉真經,不過是縫合了的陰陽不死令的邊角料,以及海外的另外一門絕學而成罷了。
“初代的幽泉教主,強行將這兩種武功融爲一體,本以爲可以參透玄奧,別出機杼。
“可結果……仍舊不過是拾人牙慧,如何能夠跟我帝心訣相爭?”
說話之間,這人已經到了跟前。
火光照應之下,卻是一個看不出年齡的女子。
她的手中拿着一支玉笛,身上的服飾雖然跟蘇陌他們見過的遺族子弟有所不同,卻能夠看出來,也是出自於遺族之手。
“哦?”
蘇陌看了她一眼:“沒想到白虎城的大祭司,雖然固守族地不出,卻能知天下事?”
“你不會以爲,這數百年之間,幽泉教高手沒有前來西南一地的吧?”
這女子淡淡的說道:“更何況,當年這第一位幽泉教主,武功初成之後,便來過我白虎城想要奪取帝心訣。
“結果,卻被我族昔年的大祭司接連破了他三次生死劫,最終只能落荒而逃,否則的話,他便真的要死在我白虎城中了。”
她言談之間,竟然沒有否認蘇陌對她的稱呼。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蘇陌有些驚訝:“如此看來,白虎城果然非同尋常。”
“那是自然。”
這位白虎城的大祭司說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看了蘇陌一眼:
“自我遺族立世以來,經過無盡歲月,歷盡滄桑演變。
“任憑世間千變萬化,唯獨我白虎城坐臥山間,從來屹立不倒。
“哪怕昔年大玄王朝馬踏天下江湖,到我白虎城中,也從未壞過一磚一瓦。
“如同蘇總鏢頭這般放肆的,可謂是開天闢地以來的第一人!”
楊小云秀眉一挑,感覺這女人是在胡吹大氣。
而且,這話仔細想想,其實並不難解釋。
之所以能夠屹立不倒,說到底還是因爲不爭。
族內有奇學得以立身,本身又不願踏出族地與人相爭,而且傳承至今,若說沒有點什麼底牌作爲安身立命之本。
那更是絕無可能!
不爭不搶,強行打下他白虎城,損失說不定還沒有得到的多,自然也就由得他了。
或許這纔是造就了他們屹立不倒的根本原因。
而且,就算如此,帝心訣不還是在大玄王朝的壓力之下,改爲了琥珀經嗎?
若當真如此輕王侯慢公卿,不將天下人放在眼裏,又何必改名?
蘇陌聞言也是一笑:
“如此說來,蘇某罪責不小。
“卻不知道爲何大祭司,不幫着總長侍,跟他一起聯手與我爲敵,反而暗中出手,讓他一敗塗地呢?”
一掌將那總長侍打飛,不僅僅是因爲蘇陌的功力深厚。
帝心訣奧妙精深,總長侍武功非凡,蘇陌跟他交手本也有見獵心喜之態。
想要看看這帝心訣究竟有多少奧妙神通。
所以那一掌本不足以將這總長侍打的生死兩難,本想將其逼退,再逼迫他以帝心訣中的招式跟自己交手。
從而見識一下這一門神功奇學。
卻沒想到,不等他再轉內力,那總長侍背後的白虎虛影便已經支離破碎。
失去了此等支撐,總長侍的內力頃刻之間就無以爲繼。
此消彼長之下,自然是被打的生死不知。
蘇陌從半空之中飛身下來的時候,便察覺到了這一點。
環顧四周,知道暗中有人出手,卻又不知道是誰。
這才帶着楊小云他們先行離開白虎城,以此來試探暗中之人的身份。
結果便如同楊小云所想的那樣,這一路走來竟然無人追擊。
整個白虎城內,能夠在自己將總長侍打成這樣,還能夠讓人放棄追擊的,除了這位執掌生殺的大祭司之外,實在是不做第二人想。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讓蘇陌更加好奇了。
白虎城大祭司,不去幫着自家總長侍,而是幫着一個外人,這又是爲了什麼?
“……這個莽夫。”
大祭司嘆了口氣:“他坐井觀天,小覷天下之人。行事魯莽,更是出我預料之外。
“今日我出手,一則是救他性命,免得你內力催發,將其斃於掌下。
“如今雖然是身受重傷,但是他有帝心訣在身,想死也沒有這麼容易。
“二則……也是藉此跟蘇總鏢頭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