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量也挺一般的。”
他隨手將這獨腳銅人往地上一甩,咔嚓一聲響。
地面上的青石頓時四分五裂。
一路拖拽着獨腳銅人來到了君洛的跟前,目光在君洛周身上下打量了幾眼,似乎在考慮該如何下手。
君洛方纔的得意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嗡的一聲,更是在身邊架起了一層的罡氣,宛如燈光一般,閃爍着橘紅光亮。
“……蘇陌,你要幹什麼?”
君洛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如果現在出手的話,他們兩個必死無疑。”
“廢話真多,你好好忙活你自己的。”
蘇陌緊了緊手裏的獨腳銅人:
“我也做好準備,反正現在算是短暫的休息時間,只要你成功了,我就繼續揍你。”
“……”
君洛聽的腦門上青筋狂跳。
萬藏心這邊聽蘇陌這麼說,也不免擡頭看了蘇陌一眼:
“蘇總鏢頭,這……”
“稍安勿躁。”
蘇陌擺了擺手,又將目光放在了君洛的身上,忽然笑了笑:
“君先生,現如今反正閒來無事,不如我們聊聊天?
“聽聞你數次組織人手,探訪大玄遺址,卻不知道是仗着什麼,方纔能夠在這大玄遺址之內,來去自如的啊?”
“……和你又有什麼相干?”
君洛冷冷一笑:“等我功成之後,便將你們盡數打死,其他的事情不勞閣下操心。”
“哦?”
蘇陌笑了笑:“君先生對自己這御明燃燈經很有自信?”
“此乃天下第一奇功!!”
“誰告訴你的?”
“自然是……”
君洛說到這裏,忽然笑了:“你以爲,我會說?”
“嗯……我猜猜啊。”
蘇陌一笑:“驚龍會的人告訴你的?”
“什麼?”
蘇陌口出驚人,君洛只覺得心頭驟然一顫,滿臉不可思域的看向了蘇陌:
“你……你怎麼會知道驚龍會?”
蘇陌則繼續說道:
“當年你出賣了自己的族羣,害死了族羣之中的所有人。
“就是爲了這御明燃燈經?”
“我……你到底是誰?”
君洛的眼神裏第一次出現了慌亂的情緒。
蘇陌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君洛眸子裏的那一抹慌亂,卻被他捕捉到,當即繼續說道:
“當年族羣之中,廣場之上,男女老幼,盡數被推到場中。
“上到耄耋老者,下到嗷嗷待哺的嬰孩。
“那幫人便如此手起刀落,人頭滾滾落地。
“他們殘殺老幼,將女子拽進房中,以行不軌……
“這之中,當真沒有你在意的人嗎?”
“……你住口,你住口!!!!”
君洛的瞳孔已經縮成了鍼芒一般,這件事情是他心中隱祕。
二十多年以來,從未跟任何人訴說。
他儘可能的想要將這些事情,深埋在自己內心深處。
他之所以對自己的女兒都沒有絲毫感情。
他們這一族,從不與外人通婚。
血親都在這族羣之內。
他們死了,他君洛於這世上也不過只是孤身一人而已。
又有什麼人能算是自己的親人?
“幼時長輩可曾將你架在脖子上,登高望遠?
“父母可曾細心呵護,伴你成長?
“族中兄弟對你是否照顧有加?
“這二十多年來,你可曾有過一個朋友?
“你可曾跟旁人分享過心中祕密?
“如同昔年一般大聲歡笑?”
蘇陌的聲音便如同是催魂的魔音,字字句句闖入君洛的耳中,他想要不聽,可是……此時此刻,蘇陌雖然拿他沒有辦法,他也無法躲避。
只能強行聽着蘇陌的話,任憑這些話,揭開他心中隱藏了二十多年,卻也始終無法徹底掩蓋的那些東西。
“每當午夜夢迴,你可曾看到他們那一張張蒼白的面孔!
“那是他們在向你索命呢。”
“這不可能!!”
君洛聽到這裏,驟然擡頭,心悸只在一瞬,而他所行之事,看似尋常不畏懼任何風險。
實則風險卻在君洛自己的身上。
如今蘇陌這番話落入耳中,讓他的心境再也難以保持平靜。
以至於身上那一抹略帶橘紅的光芒,驟然動搖了起來。
這輕輕的一絲動搖,當即讓李雪純和萬倚蘭從這氣機牽引之中掙脫。
君洛這才猛然驚醒,睜開雙眼,就聽到呼嘯之聲驟然響起。
碩大的獨腳銅人,帶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力道轟然而至。
來不及細想,雙臂交叉於胸前!
轟!!!
一聲巨響驟然轟鳴。
君洛整個人宛如炮彈一般嗖的一聲被擊飛出去。
轟轟轟轟!!!!
頃刻之間,他後背的牆壁被他砸穿,一堵,兩堵,三堵……
接連穿透七八堵牆壁之後,君洛的身形這才勉強站穩。
周身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覆蓋了一層移玄天罡。
以至於重創至此,也只是嘴角滲血。
可他再一擡頭,蘇陌手裏提着獨腳銅人,竟然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你當真以爲我怕你不成?”
君洛口含鮮血,雙掌同時揚起。
一掌拿日輪,一掌拿月輪。
日月同出,陰陽同濟。
然而面對的卻仍舊是那勢大力沉的一記獨腳銅人。
哐!!!!
沒有絲毫猶疑,狂猛的力道悍然襲來,管你是什麼日月同天,什麼御明燃燈。
在蘇陌這一身蠻不講理的功力之前,全然只能被動挨打。
君洛所修的這御明燃燈經,是否是天下第一奇學姑且不論,然而其自身所負的內力,實則遠遠不是李雪純加上萬倚蘭,然後再輔以君洛本身的功力相加這麼簡單。
更有甚者,這門武功,選擇修煉日月二功的人,也不能輕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