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公子說到這裏,輕輕出了口氣:“若非如此,本座又豈會遇到這碎星宗的兩個小輩?又如何會因爲這個小輩,到了你的船上?以至於落得如今的下場……”
想到這的時候,他着實是有些無奈。
這一趟自己栽的莫名其妙,歸根結底,起因還是在蘇陌的身上。
若不是蘇陌他們來的大張旗鼓,自己何至於跑過來探查是非?
若不是過來探查是非,又豈會遇到那凌遠客?又何至於殺此人滅口?
若不殺凌遠客滅口,毒尊又豈會知道自己也在這島上?
若非中了毒尊的劇毒,自己何至於遇到了碎星宗的小輩,卻未下狠手,而是讓他們給自己找藥?
若非是追着碎星宗的小輩,更不至於落到這大船之上。
仔細想想,起因過程結果,全都跟這蘇陌有關係。
現如今自己更怕是要死在這蘇陌的手裏。
感嘆一句時也命也,卻也不爲過了。
“你是挺倒黴的。”
蘇陌何等人物,見微知著,這幾句話出口,他就已經聯想到了大概,多少也有點哭笑不得。
卻還是接着問道:
“當夜毒尊給你下的毒,你是如何解的?”
既然都是聰明人,那蘇陌自然也就不在繞圈子。
病公子聞言看了蘇陌一眼,忽然一笑:
“來人是誰,我也不知道。
“此人踏浪而行,自迷霧之中走來,給我解毒之後,便又揚長而去。
“過程之中,甚至未曾跟我多說過一句話。”
“這是實話?”
“本座生死姑且不論,與那人卻也未見交情,騙你何來?”
病公淡淡的說道:
“本座還可以告訴你,此人所用的武功,正是極寒一脈。
“他腳下踏浪卻可凝冰,行於海面之上,如履平地。
“武功之高,縱然是本座,也算是生平僅見……”
只是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卻又猶豫了。
只因爲他看着眼前的蘇陌,卻又實在是說不清楚這兩個人,孰高孰低。
要說生平僅見,眼前這人自然也是其一。
“此人如何衣着樣貌?”
蘇陌又問。
“一身素衣,手持玉笛,長髮攏於後背,衣袂飄飄,宛如神仙中人。
“只是,此人的臉上卻是帶着一張翡翠面具。
“看不清他的具體樣貌。
“他未曾開口,甚至是男是女,也說不清楚。”
病公子於外貌之上的描述,倒是頗爲詳盡。
只不過,留白之處也多。
倒是讓人無從揣測。
蘇陌看了看他:
“但有所行,必有所圖。
“他救你之後,便什麼事情都沒做嗎?
“前輩莫不是想告訴在下,此人只是路過這茫茫大海,深深迷霧之中的一個好心人。
“在前輩毒髮狀態癲狂之時,救你性命,卻又不圖回報?
“這一點,請恕晚輩,實難相信。”
“無論你相信與否,至此爲止,本座所言,句句屬實。”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也是不禁皺眉:
“不過心中卻也記下了這一分恩情。”
“嗯?”
蘇陌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病公子臉色一黑:
“你這是什麼眼神?莫不是在你看來,旁人的救命大恩,本座也會視若罔聞?”
“倒是沒想到,前輩竟然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
“嘿……”
病公子冷笑一聲:“你如何看我,卻又與我何干。”
“這倒也是。”
蘇陌笑着說道:“我對前輩並不瞭解,不過如果此人對前輩頗爲了解的話,此舉只怕是真的希望前輩能夠記下這個恩情,將來在關鍵的時候,可以動用……”
只是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卻又不禁皺了皺眉頭。
“你是想說,此人對於龍木島上的事情,有所瞭解?”
若非如此,何至於提前謀劃?
病公子當即擡頭看向蘇陌。
蘇陌卻搖了搖頭:
“卻也難說得很,許是此人正是因爲對島上的事情,不甚瞭解。
“這才提前爲自己增加底牌。
“也有可能,此人當真便是路過這茫茫大海的一個好心人。
“不忍見前輩飽受煎熬,這纔出手解救前輩於爲難之間。”
“……南海什麼時候,出了你這麼一個奸猾至極的人物。”
病公子眉頭緊鎖。
蘇陌則嘆了口氣:“前輩於此,也是不遑多讓……嗯,好了,該說的說的差不多了,前輩如今既然未死,那就暫且在船上做客好了。
“不過,前輩武功高強,爲了我這船上多數人考慮,還是得制住前輩的穴道。
“還請前輩見諒。”
“我若不見諒,你就不點了?”
“那不可能。”
“虛僞。”
“多謝。”
蘇陌一笑,探手點了這病公子周身幾處大穴。
又看向了小司徒:
“你想要研究此人身上的毒自無不可,但切記不可與此人單獨相處。
“此人精明強幹,非同等閒。
“所說的話,是半句都不能相信。
“若是他跟你說了什麼你拿捏不住的事情,儘可以來尋我。”
“嗯。”
小司徒對蘇陌素來言聽計從,聞言當即點頭。
病公子冷冷一笑,左右已經無所能爲,便索性閉目養神。
蘇陌見此,便着人將這病公子擡着,送到了‘客房’休息。
‘客房’之內,一羣人本就擠擠插插。
蘇陌說要將船底的倉房收拾收拾,結果這事到現在也沒有個了局。
以至於一羣人還擠在同一個房間裏。
早些時候,滄瀾神刀的兩位弟子,段人傑還有程素英,他們師姐弟兩個,還能換着睡牀。
等到尹小魚一行人到來之後,他們兩姐弟卻是連牀的邊都沾不上了。
被尹小魚一夥人全都給霸佔了個嚴嚴實實。
雙拳難敵四手,這姐弟倆一年多以來,脾氣磨礪不少,深知什麼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