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海域極廣,坐擁島嶼無數。
南海盟盟主哪怕是打個噴嚏,跺個腳,都能讓南海抖上一抖。
然而今日,於這海面之上,堂堂南海盟副盟主,便硬是讓人給殺了。
整艘船上,一時之間亂作一團。
到處都是呼喝之聲。
原本有莫寒鎮壓的這艘船,隨着主事之人一死,很快就出現了各種分歧。
有人認爲,殺死莫寒之人,已經泅水而去。
所以應該立刻去追。
然而當有人問他們,這刺客往何處逃去的時候,卻無一人能夠答的上來。
所以,也有人認爲,刺客還在船上。
只是藏了起來,所以需要將整艘船徹底搜查一遍。
同時有人覺得,副盟主之死,卓青當負首責!
可還有人提議,如今船上羣龍無首,正需要讓卓青帶領大家,定下一個章程。
紛紛亂亂,可謂不堪。
不過,這一切跟蘇陌他們都沒有關係。
前前後後,折騰了將近兩個時辰之後,這艘船總算是消停了下來。
掌船的漢子想要去問問他們什麼時候能走?
但蘇陌卻沒讓,只是讓他靜靜等着就是了。
這讓那漢子莫名其妙。
如果按照外面那些人的說法,莫寒已經死了。
那這艘船恐怕正是無頭蒼蠅,滿屋亂轉。
這當口,倘若自己不提,還有什麼人會想起他們?
不過既然這客人如此說法,他也只能靜靜等待。
如今讓他心中稍微安穩的是,此亂一起,無人有暇顧及他們,說不得真的有可能逃出生天。
就這樣,又等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
房門便被打開。
來人手提單刀,雙目滿是凝重之色,不是旁人,正是卓青。
他目光在衆人身上一掃,嘆了口氣說道:
“有勞諸位久候了,船上發生了大事……方纔千頭萬緒,正在處理。
“如今稍微得閒,這才能顧及的上諸位。
“嗯……你們的船已經查看完了,沒什麼問題。
“不過在下仍舊覺得,這一趟結束之後,應該好好檢查一下,海上行舟,非同小可,切莫大意。
“好了,諸位可以走了,我帶你們下船。”
“多謝多謝。”
掌船的漢子一時之間千恩萬謝。
蘇陌也是做出了一副謹小慎微之態:“有勞有勞。”
“無妨,這本就是我南海盟的事情,無端牽扯旁人,屬實不該……哎……”
他說到這裏,輕輕搖頭,先是領着蘇陌一行人去取了棺材,由幾個南海盟的人擡着。
就要送到那蓬船之上。
不過當走到了船舷邊上的時候,就見到甲板上的南海盟弟子們,都是面色陰沉。
偶爾有人看到了這棺材,似乎是想到了甚麼。
但是張了張嘴,卻又沒敢開口。
卓青心事重重,滿臉凝重,正要將棺材送出,卻忽然聽到有人低聲說道:
“那棺材檢查過沒有?”
“好像沒有……”
“不過這棺材一直有人守着,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那道士手段非凡,萬一瞞過了耳目……”
衆人細細碎念,似乎將卓青從這迷茫之中驚醒。
連忙開口說道:“且慢!”
正要將棺材送出去的幾個南海盟弟子,當即停下動作,回頭看向了卓青。
卓青想了一下,對蘇陌說道:
“這位兄臺,在下本不想打擾死者安寧。
“只不過,今日這船上着實是出了天大的亂子。
“爲今之計,不看恐怕不行。
“這樣,開棺查看之事,便由我一人來做如何?
“還請兄臺行個方便。”
掌船的漢子聞聽此言,險些跳起來,滿臉都是不情願之色。
蘇陌掃了他一眼,然後嘆了口氣:
“像您這樣的大人物,能夠好好的跟咱們老百姓說話的實在是不多了。
“這事……雖然咱們也是爲難,不過,總不能讓你們比咱們更爲難。
“既如此,便依你所說。”
掌船的漢子腦門上唰的一下,這汗就下來了。
這怎麼就答應了?
這一旦開棺,豈還得了?
“多謝。”
卓青則是點了點頭,讓人將棺材放下,然後往後退一步。
伸出手來,正要開棺。
便聽到有人高呼一聲:
“住手!”
“嗯?”
卓青眉頭微微一皺,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到一個錦袍男子,手中抓着一把摺扇,踱步而來,不禁臉色一沉:
“寧子恆?”
“見過卓首領。”
寧子恆抱拳一笑。
卓青臉色一沉:“寧首領,副盟主方纔遇害身故,你如今這笑容,卻是扎眼的厲害。”
寧子恆擺了擺手:
“卓首領此話着實誤會,副盟主遇害,在下沉痛萬分。
“只是此時節,正該你我振作之時。
“否則,倘若你我都覺得大難臨頭,那……他們又該如何?”
他回頭看了一眼甲板上的南海盟弟子們。
卓青哼了一聲:“算你說了一句人話。”
“哎……卓首領對我實在是成見已深。”
寧子恆一邊說話,一邊來到了棺材跟前,伸手按在了棺材蓋上。
“你要作甚?”
卓青眉頭微微一皺。
“今夜卓首領辛勞了,跟那無名野道一番交手,定當勞累不堪。
“此後更是眼睜睜的看着副盟主遇害身亡,心神也必受打擊。
“如今豈能開棺見死人?
“豈不晦氣?
“相比之下,今夜在下未曾出力,心中好生慚愧。
“這區區開棺小事,便交給在下吧。”
“寧子恆!你是什麼意思?”
卓青豁然色變:“我卓青護主不利,合該當死,這一點我認了。
“但是,你這一番言語,難道是想說,那刺殺了副盟主的無名野道,如今就在這棺材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