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是因此,不想讓齊家覺得,相認是因爲有所求。
“所以,這虎……紫衣才遲遲未曾跟她外公表明身份。
“實則也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傻孩子。”
齊聖道臉色一沉:“咱家之人,豈會如此短視?你這般想法,卻是將咱們齊家看的輕了。
“別說區區一件燃木甲,縱然是再重要的東西,咱們也是捨得的。
“更不會對你另有看法。
“只是……可恨這燃木甲十年之前,卻是不知道被哪個毛賊給盜走了。
“我雖然有懷疑之人,可是此人神出鬼沒,江湖上只聞其名,少有見其人者……”
“卻不知道前輩說的是誰?”
蘇陌問道。
“……江湖上無人知道此人姓名,只以游塵笑客稱之。”
他說到這裏,輕輕搖頭:“賢侄你也莫要爲此過分掛懷,我追查多年也未曾找到此人,你於東荒而來,更不可能知道這人的下落了。”
“……”
“……”
魏紫衣和蘇陌面面相覷。
齊聖道看他們表情古怪,不禁問道:
“怎麼了?”
“……實不相瞞,這游塵笑客,如今便在齊家!”
蘇陌眉頭一揚,全然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巧合。
“你怎麼知道?”
齊聖道一愣之後,卻是勃然大怒:
“這賊子難道又來我齊家偷東西了?”
“倒也不是……此間情況屬實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待等之後,我再跟前輩分說。
“不過可以放心的是,他如今縱然是想要偷東西,也沒這個本事了。”
蘇陌說到這裏,也是哭笑不得。
兜兜轉轉的,竟然又繞到了此人的身上。
只不過,話說至此,卻又忍不住看了齊聖道一眼:
“前輩,你因何斷定此事是游塵笑客所爲?”
“其實也沒有什麼證據……只是,在我齊家丟失燃木甲那會,傳說此人正在天齊島附近。
“我齊家雖然不如南海盟總舵把守森嚴,可若說尋常的毛賊能夠探入其中,偷取至寶,那也絕無可能。
“兩相印證之後,此人自然嫌疑最大。”
蘇陌微微點頭:“那便是不能確定……
“這游塵笑客爲我所擒之前,身上也不見穿此寶甲,否則的話,未必落得如今下場。
“看來不能全將希望寄託於此人身上……
“若是能夠想辦法,弄到昊日金刀,那就穩妥了。”
“……”
齊聖道聽他煞有介事,感覺自己都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纔好了。
昊日金刀可是南海盟盟主所持之物,整個南海盟的根基所在。
豈是這般容易得手的東西?
不過這會他倒是明白,蘇陌爲什麼問南海盟內,還有沒有齊家安插的眼線了:
“你是想確定南海盟盟主的行蹤?”
蘇陌輕輕點頭。
“這事並不容易……”
齊聖道眉頭微微蹙起:“想要找南海盟盟主,既容易也難。”
蘇陌看了他一眼:
“替身?”
“……”
齊聖道本來還想賣個關子,結果蘇陌當即戳破,索性直接點頭:
“他們這樣的人物,從來真真假假。
“尤其是南海盟盟主,更是喜歡施展此道。
“背地裏真正的行蹤,卻是不太好找了。”
“總歸來說……憑藉一個替身,必然沒有辦法奈何齊家。”
蘇陌輕聲開口:
“此間大事,說不得會有此人親自主持……
“另外,至今爲止,龍王殿的人,可有跟齊家接觸?”
“尚未。”
齊聖道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蘇陌輕輕摸了摸下巴,心中微微泛起思量。
南海盟此計想滅齊家,能夠瞞得住天下人,卻未必能夠瞞得住龍王殿。
而龍王殿所在勢力,又跟齊家接壤。
倘若齊家倒向龍王殿,那南海盟便算是徹底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這當中還有一個時間差和信任的問題。
龍王殿也未必不會懷疑,這是齊家跟南海盟之間,故意演戲,專門騙他們上鉤的一場算計……
一念及此,蘇陌卻又忽然想到了如今來到齊家的那些人。
這幫人中……誰知道背後所屬又是何人?
渾水摸魚,打探消息,確定立場,各種勾心鬥角,此間必然層出不窮。
蘇陌手指在船上輕輕敲了敲:
“今夜前輩所爲,給了齊家和南海盟扯皮的時間。
“雖然行險,但收穫頗豐。”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笑,拱手抱拳:
“多謝前輩爲我解惑。”
“總感覺你還有未盡之言……”
齊聖道掃了蘇陌一眼:“不過我勸你一句,南海盟盟主非同小可,你可莫要輕率行事。
“還是先從那游塵笑客身上,打探打探燃木甲的下落再說。”
“好。”
蘇陌從善如流:“便依前輩所言。”
齊聖道看了蘇陌兩眼,感覺他絕不會如同表現得這般聽話。
轉而又看了看魏紫衣:
“舅舅如今還有要事在身,短時間內,也回不得齊家。
“不過有這蘇賢侄照顧你,我倒也放心。
“等你這一趟結束之後,還是早些找你外公說明……
“他素來最疼你娘,若是知道你的身份,定然開心,心情一好,說不得還能多活兩年。”
“……”
魏紫衣怎麼聽都感覺這話怪怪的。
不過還是輕輕點頭:“既如此,這一趟回去之後,我便找他老人家說明情況。”
“嗯。”
齊聖道點了點頭,又說道:“另外,你身上的問題也不用擔心。
“哪怕沒了燃木甲,也得不到昊日金刀,舅舅也必然給你尋來純陽之寶,絕不叫你有絲毫意外。”
話說至此,天色已然不早。
他最後看了蘇陌一眼:
“那我就走了。”
“恭送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