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盟的這些首領和副首領們,毫無疑問,都是見多識廣之輩。
但是這些人活到現在,在江湖上闖蕩了這麼多年。
卻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刺客。
所謂的刺客,便是一擊不中,遠遁千里。
有道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然而眼前這個,卻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以刺客來形容此人,那不管是從哪方面來說,這人都不過關。
偏生武功高強。
方纔出手這位副首領,一手刀法非同尋常。
結果被這人一根指頭直接震碎了刀刃,半截刀身反戕而亡。
試問此等手段,哪一個看了腿不軟?
一時之間,在場衆人心中都是忐忑難安,彼此對視一眼之後,卻又平生勇氣。
“豈有此理!
“區區一個刺客,這是欺我南海盟無人!?”
一個戴着金絲手套的年輕人,踏步上前,正要開口,卻忽然覺得有風迎面而至。
一呆之下,兩掌一翻,便狠狠打出。
碰!!
一聲悶響,正中蘇陌胸口。
那年輕人一呆,心頭頓時大喜。
光看方纔蘇陌出手,他還自問絕不是此人對手。
卻沒想到,如今一擊出手,這人竟然連閃避都來不及。
雖然覺得這一切有些無法解釋。
不過這當口,卻也不求甚解。
手掌即至,當即內力吞吐,便要震斷蘇陌心脈。
卻不想,這內力不吐尚且罷了,如今內力一吐之下,只覺得自己的內力好似春風拂山崗。
甚至連眼前這人的衣角都未曾激起分毫。
不等駭然,一股大力驟然自對方胸前反衝而至。
沒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整個人便已經倒飛而去。
自手臂至肩膀,骨頭盡數破碎,這股力道尋經脈,探入心脈之中,猛地一張嘴,便是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身形撞在牆上,緩緩跌落。
雖然一時未死,但是再想動彈,顯然也是做不到了。
當其時,鋒芒自蘇陌四面八方而起。
或刀或劍,或斧或槍。
餘下衆人同時出手,口中更是怒聲喝道:
“跟一個刺客還講什麼江湖規矩?
“大家併肩子上,共誅此獠!!”
蘇陌身不動膀不搖,任憑四面八方兵刃襲來。
有刀劈砍胸膛,有劍直抵咽喉,有槍戳後心口,有斧正劈天靈。
一剎那間,十餘把兵器加身。
僅僅只是當中裹挾的鋒芒銳氣,以及內力罡風,便讓整個廳堂之內,好似捲起一股狂風。
自下而上,直接掀飛了整個屋頂。
門窗嘩啦啦作響,同時洞開。
地面,牆壁,屋檐,橫樑……被那散逸而出的鋒芒斬的支離破碎,戳的千瘡百孔。
衆人同時出手,威力果然非同凡響。
蘇陌衣袂飄飄,立在當場。
一羣首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中兵器同時加力,怒聲喝道:
“死!!!”
迴應他們的卻是一聲輕嘆。
這嘆息百轉千回,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衆人臉色同時大變:
“退!!”
然而此時再退,哪裏能夠?
尚未等他們將蘇陌這一身的刀劍斧槍收回,一股股力道驟然逆衝而上。
用斧頭劈砍蘇陌天靈的,斧頭倒轉而回,直接將自己的腦袋砸的稀爛。
長槍繃斷,槍頭反轉,未曾戳穿頭顱,是那人躲避極快,可縱然如此,半張臉也被這槍頭生生撕碎。
不過是頃刻之間,這十餘人各個慘叫一聲,翻身跌倒。
各自身受重傷。
蘇陌環目之間,瞥了一眼地上的一把長劍,單手虛空一攏,就聽得嗡的一聲,那長劍頓時落入蘇陌掌心。
在場衆人只覺得心膽俱裂。
這到底是什麼高手?
尚未出手,他們這邊已經死傷慘重。
如今他手持長劍,便是要殺人了嗎?
卻見到蘇陌劍鋒一挑,一個正要飛身出去的女子,忽然慘叫一聲,兩腿腳踝鮮血橫流,身形已經跌落在地,滾動不休。
蘇陌眸光冰冷,隨意挑動長劍。
在場衆人只是接連慘叫不止,不過片刻之間,整個廳堂之內,一個能夠站着的人都沒有了。
做完這件事情之後,蘇陌隨手提着這滴血長劍,直奔廳堂之後。
獨留一聲聲慘叫在這廳堂之內,響徹不休。
此時此刻,後堂院落之前,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院子裏,屋頂上,全都是南海盟衆。
高歸元面沉如水,身邊齊頂天,宋將神,梅雪松三大長老各自沉着。
宋將神眸光於場中一掃,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不像話!
“哪裏會有這樣的刺客……
“他這是行刺嗎?
“他這分明是來滅我南海盟的!”
高歸元臉色更是越發陰沉。
廳堂之內的事情,他們雖然未曾親眼得見,但是蘇陌自從進來這院落之後,便沒有絲毫遮掩行蹤的意思。
鬧得這麼大,怎麼可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周遭南海盟衆,這一趟隨船過來的,在這個當口,能趕過來的都已經趕過來了。
沒到的也還在路上。
此人但凡敢踏足後院半步,必叫他血濺五步!
宋將神見自己開口,齊頂天難得的沒有反駁。
忍不住瞥了齊頂天一眼:
“我說你這老賊,刺客都打上門來了,你齊家弟子何在?
“簡直不像話!!”
“放屁!”
齊頂天就發現,這宋將神一日不罵上房揭瓦,忍不住怒聲喝道:
“今夜刺客又豈止這一人?
“我齊家子弟何在,你這老匹夫難道不知道嗎?
“此時在這裏說話如放屁,難道以爲老夫不會發脾氣嗎?”
“不像話……”
宋將神還待再說,便聽到梅雪松沉聲喝道:
“來了。”
自廳堂轉入後院,這才幾步之遙。
豈能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