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不知所蹤。
蘇陌擡頭遙望,微微點頭,正要轉身離去。
卻忽然一頓足。
身形一閃,到了樹後站好,偷眼打量,就見到有三人由遠而近,來到跟前。
身影交錯之間,拳來交往不絕,在雨幕之中大打出手。
蘇陌眉頭微微蹙起,這三個交手的人,他都見過。
被人圍攻的是先前堂內的那個白袍劍客。
他腳步顛倒散亂,長劍未曾出鞘,探手捉打,手段極爲高明。
先前他於堂內,引得衆人驚愕,不知道他是從何處來的。
但是蘇陌卻是清楚。
這人便是跟在了那張猛他們一行之後,待等張猛他們落座,這劍客也靠在了那根柱子上。
自顧自的喝酒。
如今再看此人動手,果然武功非凡。
掌勢飄忽不定,攪動八方風雨。
只是真正讓蘇陌驚訝的,卻是圍攻他的這兩個人。
並非是先前廳堂之內的那幾個人。
而是這離合莊開門的那個年輕人!
花十一娘剛剛見到那年輕人的時候,就摁住此人的咽喉,詢問究竟。
當時年輕人答覆的倒也算是合理。
可如今再看雨幕之中,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哪怕是蘇陌,一時之間也有點不會了。
再仔細去看,發現這兩個人雖然長得一模一樣,卻跟先前開門那年輕人也有不同。
開門的年輕人滿臉堆笑,這兩個人卻一個滿臉驚怒之色,一個滿臉哀傷之意。
所用的武功,也是兩種全然不同的套路。
面帶驚怒之色的年輕人,掌出如雷霆震怒,大開大合,招式剛猛。
那滿臉哀愁之人,卻是施展的一路小擒拿法,拖泥帶水,黏黏糊糊,近身纏鬥之下,可讓人如墜深潭,不得解脫。
“難道是同胞兄弟?”
蘇陌心頭略微猜測,卻不知道這三個人爲何忽然動上了手。
離合莊內必有詭事。
這一點,在來到這裏之前,大家都有所料。
但如果離合莊只是自己搞鬼,不是針對他們的話,那倒也無所謂了。
他們畢竟只求借住一晚,明日一早就要離去。
離合莊有什麼問題,跟他們都沒有關係。
可現如今,這劍客忽然跟莊子裏的人交起了手……這不得不讓蘇陌多看兩眼。
而就是多看這兩眼的功夫,就見到那劍客忽然絕招迭出,連消帶打,掌勢濤濤不絕,將那滿臉怒色的年輕人直接打翻在地。
滿臉哀傷之色的年輕人眼見於此,哀傷之色更深。
忽然探手入懷,再一抖手,雨幕之中頓時傳出悲慼之聲。
就見得三道銀光忽然分三個方向直奔那劍客而去。
劍客身形一晃,先是將當中一枚銀針拿在掌中,跟着腳下一挪,另外一枚則是落在地上。
最後一枚伸手欲拿,卻是忽然猛哼一聲,整個人原地一轉,接連後退。
似乎已經中了招。
再擡頭,那滿臉哀傷之色的年輕人,已經將那滿臉怒容的年輕人拽了起來,兩個人片刻不敢停留,撒腿就跑。
那劍客怒喝一聲:
“休走!”
想要去追,但是這銀針厲害,他一時之間竟然動彈不得。
一直到兩個人不見蹤跡,這才長嘆一聲坐在地上。
開始打坐運氣。
蘇陌躲在樹後,卻是滿臉古怪。
這一幕幕他看的真切的。
劍客中針是假,那兩個人脫身離去,也是假……
實則脫出了這劍客的視野範圍之後,當中一人就已經悄悄折返偷偷觀察這劍客動向。
見他當真盤膝療傷,這才放下心來。
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這當中,他似乎沉吟再三,殺氣若隱若現,最後許是因爲不敢確定這劍客是否還有餘力,這纔不甘心的轉身離去。
而就在這人轉身離去的剎那。
原本盤膝打坐的劍客,忽然睜開了雙眼,自腰間拿下酒葫蘆,打開喝了一口。
微微一笑:
“好聰明,好在我也不笨。”
說話之間,他站起身來,循着那兩個人離去的方向跟去。
只是步子不緊不慢,似乎有恃無恐。
待等這三人走後。
蘇陌方纔自樹後探出頭來,微微搖頭:
“喜……怒,哀……這一家莫不是有四個兄弟?或者是七個兄弟?”
喜怒哀懼四個字能夠串聯一處,但同樣,還有一句是喜怒哀懼愛惡欲。
不過……若是七胞胎,那多少有點嚇人。
心中胡思亂想了一下之後,卻並不打算過去湊熱鬧。
正準備折返回去,卻忽然又皺了皺眉頭,納悶的看了看自己駐足的這棵樹。
“這難道是什麼風水寶地?
“不然的話,怎麼都來這裏?”
疑惑的當口,就見到又有一人破空而來。
此人卻是黑衣蒙面,不顯真容。
只是僅僅看他的體型,就知道這人是天命谷的張猛。
他腳下剛剛落地,就見到又有一道身影追來。
兩個人相隔兩三丈,張猛背對那人負手而立,姿態頗爲託大。
而後追來的這個,卻是一個姑娘。
正是那歐老夫人身邊跟着的那位。
她輕聲開口:
“閣下引我出來,所爲何事?”
“歐姑娘何必明知故問?”
張猛回頭看向了那姑娘輕輕一笑:
“若是歐老夫人不知道張某用意,豈會讓你跟來?”
“……張前輩果然厲害,什麼都瞞不過您。”
那姑娘嘴角勾出了一絲笑意:
“只是,奶奶叫我問你,當真要這麼做?”
“歐老夫人還是猶豫不決?”
張猛搖了搖頭:
“歐家小公子的情況,只怕不容樂觀吧?”
此言一出,這姑娘的臉色頓時一變:
“你知道什麼?”
“歐家雖然時運不濟,以至於男丁凋零。
“但是小公子卻是個有造化的。
“雖然只剩下一根獨苗,但是他自幼資質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