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草王 >第41章 一語點醒夢中人
    剛纔那一大海下去,現在酒勁上來,葉知秋有些醉了,正所謂借酒澆愁愁更愁,想起自己苦讀七年醫術,穿越來到古代,本可大展抱負,可是卻無端遇到這場大劫難,指日間便要淪爲悲催的官奴,任人呼來喝去,跟牛馬一般驅使,心中悲苦,想起賀鑄的那首“行路難”來,當即起身,走到欄杆處,朗聲悲歌,吟哦道:

    縛虎手,懸河口,

    車如雞棲馬如狗。

    白綸巾,撲黃塵,

    不知我輩可是蓬蒿人

    衰蘭送客咸陽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

    作雷顛,不論錢,

    誰問旗亭美酒鬥十千

    酌大斗,更爲壽,

    青鬢長青古無有。

    笑嫣然,舞翩然,

    當壚秦女十五語如弦。

    遺音能記秋風曲,

    事去千年猶恨促。

    攬流光,系扶桑,

    爭奈愁來一日卻爲長。

    這首詞本來是賀鑄失意無聊,縱酒放歌,感嘆時光流逝的,葉知秋用來舒發心懷,倒也貼切,自問有手能暴虎,口如懸河的能耐,羽扇綸巾的秀才,卻要過上牛馬的日子。真想把陽光牽住,系在扶桑樹上,不要讓那一刻到來。可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早死早超生,倒愁苦一天的日子太長了,暴風雨要來,就趕緊來吧。

    這首詞朗誦完畢,他手扶欄杆,心中悲催,只覺得人世間苦悶,無非如此了。

    可馨聽得芳心一振,這首詞表達出的那種悲憤和無奈,讓人怦然心動,她是詩詞行家裏手,葉知秋詞中引用的若干典故,還有裁化前人詩詞的來處,都是瞭然於心的,聽他這首詞,化用前人詩句,舒發不得志的心懷,詞句抑揚頓挫,如訴如歌。這詞雖好,她卻忘了讚歎,卻只爲葉知秋的悲情所震撼。

    半晌,可馨才款步走到失魂落魄的葉知秋身旁,低聲道:“四少,有何不開心之處,說來我們聽聽,一起出出主意,卻也強過苦悶心頭啊。”

    葉知秋迴轉身瞧着她,苦笑道:“沒事,說了也無濟於事,何必要你們一起跟着牽腸掛肚呢。”

    龐安時道:“你這話就不像話了,一個人的苦悶三個人分,不就可以減輕很多嗎”

    “那你們不也跟着一起苦悶了嗎”

    “那有何妨,自家兄弟,還說這些見外的話。”雖然才相識兩天,這龐安時卻已經好象跟葉知秋是從小長大的鐵哥們一般。

    葉知秋不想說,雖然一旦皇帝定罪,全城都會知道這件事的,隱瞞也沒有用,但寧可讓他們從別人嘴裏知道這件事,也不想自己說出來,苦笑搖頭:“沒什麼。”說罷,走回軟榻坐了下來。

    龐安時也走回來,道:“你這人就沒勁了,有什麼說出來呀,我要是有什麼事,你問我肯定說。”

    葉知秋道:“算了,還是喝酒聽歌吧,說那些煩人的事情做什麼。”

    “那行,你不說就算了,但是不許愁眉苦臉的,咱們今日是來行樂的。得開心纔行”

    “好我不愁眉苦臉就是。”

    可馨道:“要不,咱們來行酒令吧”

    龐安時笑道:“這個好不過,咱們到底不是柳永那種酸秀才,咱們是行醫的大夫,還是行醫令爲妙。”

    可馨大眼睛眨了眨:“醫令怎麼個行法”

    “你去找一本書來,隨便什麼書。”

    可馨眼轉一轉,笑道:“正好,前日裏柳永把他的詞給我瞧過,讓我謄抄了一份。便用來入令,如何”

    “好”

    可馨吩咐丫鬟到自己臥室拿來柳永的詞的手抄本,道:“書拿來了,如何行令”

    “你負責翻書,先說幾頁第幾行第幾個字,然後把這字告訴我們,我和知秋兄弟根據這個字,可以是諧音背一段醫書,或者說一個方子,說方子須得說出出處。背醫書至少六句以上如果我們倆都說出來了,你這司酒就得喝一杯,要是我們有一個說不出來,兩人都的喝,說不上來的那個,喝兩杯,如何”

    “我又不懂醫,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對不對。”

    “你放心,我跟知秋還不至於賴酒。”

    “那不行,你們醫術高明,背書沒問題,我喫虧”

    葉知秋道:“要不這樣吧,你翻出一首詞,便彈唱出來,便可不喝,要是唱不出,便要喝一杯,怎麼樣”

    龐安時道:“你這純粹是幫着她說話,她是花魁,哪有詞牌唱不出來的”

    可馨笑道:“那你說怎麼才公平”

    龐安時眼珠一轉,道:“你也以這個字背一首詞。裏面須得有這個字的,也以十聲爲限,說不出,便罰酒。”

    “這倒有些難度,罷了,就依你”可馨道,拿過柳永詞集,想了想,道:“第十六頁第三行第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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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翻開一看,笑道:“有了,是個胡字孤城暮角,引胡笳怨。”

    龐安時道:“這個字容易,知秋,是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你請”

    “好小柴胡湯啊傷寒論有云:傷寒五六日,中風,往來寒熱,胸脅苦滿,嘿嘿不欲飲食,心煩喜嘔,或胸中煩而不嘔,或渴,或腹中痛,或脅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熱,或咳者,小柴胡湯主之。”

    葉知秋笑道:“你都說了小柴胡湯,那我就更簡單了,我說大柴胡湯”

    “不行不行,你賴皮”

    “嘿嘿,不說大柴胡湯,那我說柴胡桂枝湯行了吧”

    “這個可以。”

    “傷寒六七日,發熱,微惡寒,支節煩疼,微嘔,心下支結,外證未去者,柴胡桂枝湯主之。我也背出來了。”

    兩人一起望向可馨,可馨道:“我啊有胡字的詞太多了,我背柳永的行不”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道。

    “那好胡字,可以諧音,那就用酒壺的壺吧。”可馨微微一笑,信手拈來,道:“寇準寇大人有一首詞便是”:

    春早。

    柳絲無力,

    低拂青門道。

    暖日籠啼鳥。

    初坼桃花小。

    遙望碧天淨如掃。

    曳一縷、輕煙縹緲。

    堪惜流年謝芳草。

    任玉壺傾倒。

    三人相視而笑,都答了出來。都不喝。龐安時道:“再來,得找個難一點的字纔有酒喝嘛。”

    可馨含笑點頭,仰頭想了想,又說了,翻開柳永詞,笑道:“哎喲,這個字只怕好說,我都知道有個方子,這是個麻字。昨夜麻姑陪宴。又話蓬萊清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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