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盡善可不知道父親的苦心,居然還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這下子,蒲海達是徹底的被逼到了牆角,就算是不答應都不行了!
“就這麼辦吧,你先去洗漱下換一身衣服!”
長嘆了一聲之後,蒲海達終於還是答應了下來。
“盡善留一下,你們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諾!”
等到衆人散去之後,看着面前這個受盡了委屈,可是還一無所知的兒子,蒲海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開口了。
“父親,兒子讓您失望了!”
看着蒲海達複雜的眼神,蒲盡善有些羞愧的說道。
“你啊!”
再次長嘆了一聲之後,蒲海達卻再也說不出責備的話了,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直接坐在了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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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這春宵苦短,你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
天才矇矇亮的時候,韓墨纔剛從武庫中出來,迎頭就看到了路邊早點攤子上坐着的邵伯溫。
“哈哈哈哈,你還有臉說,你說說你這個狀元郎,你這都是什麼毛病?人家小娘子都送上門來了,你居然半路跑了!”
看着韓墨走了過來,邵伯溫哈哈大笑着說道。
“先生你神機妙算,這個是因爲什麼你不知道嗎?”
雖然折騰了一晚上,不過,看到邵伯溫的時候,韓墨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
“這些事情你就別問我了,我這身子現在虛的很,沒有那些精力算計這些!”
邵伯溫一邊說話,一邊喝了一口魚片粥。
“這粥看起來倒是不錯,給我也來上一碗!對了,給他們也一人來一碗吧!這忙活了一晚上,大家先喫點東西墊吧一口吧!”
韓墨倒是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究,而是直接對旁邊的小販招呼了一聲,順手丟出了一片金葉子。
“我、我這小本生意,有點找不開啊!”
雖然一下子幾乎賣出了一百多碗粥,這讓小販有些喜出望外,可是看着韓墨丟出來的金葉子,小販還是一陣的爲難。
“哈哈哈哈,誰讓你找錢了,你忘了我剛纔跟說的話了?你今天出門遇貴人,還不趕緊伺候着,多的那是賞錢!”
邵伯溫一邊說話,一邊眉開眼笑的招呼着小販給自己再來一碗。
看着這傢伙那嘻嘻哈哈的樣子,韓墨的嘴角一陣的抽搐,這尼瑪還有這麼遇貴人的嗎?
“多謝大人賞賜!多謝大人賞賜!”
聽邵伯溫這麼一說,那小販頓時笑的見眉不見眼了。
這一片金葉子,抵得上他幾乎一個月的收入了!
“我說先生,你這大宋第一神算的名頭,難道是這麼來的嗎?“
“虛虛實實,假假真真,我能坐在這裏,能遇到大人,這不就是他的機緣嗎?”
邵伯溫可沒有一點尷尬的意思,一本正經的強行解釋了一波。
“先生,我怎麼感覺你在騙人呢?”
就是在一旁伺候的姜焱,都忍不住小聲的嘟囔道。
他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頓時讓韓墨笑出了聲。
“閉嘴!”
聽着韓墨的笑聲,邵伯溫有點惱羞成怒了。
一行人喫完了魚片粥之後,王稟派來的士兵這才各自歸營,而韓墨則和邵伯溫乘坐着馬車朝着驛站而去......
“先生爲什麼這麼看着我?”
馬車上,看着邵伯溫一直盯着自己,韓墨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這個人是真的有點意思!”
邵伯溫笑了笑,然後這才說道。
“哦?”
“你說你對那些倭人,那可真是不擇手段敲骨吸髓,可是,爲什麼這次會放過這些貪官污吏呢?”
“就這個?”
韓墨微笑着問道。
“這個還不夠奇怪的嗎?”
邵伯溫直接反問道。
“其實很簡單,對那些倭人,小子一向只有一個態度,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那這些貪官呢?以他們的所作所爲,就算是殺個八百次也足夠了!你何必甘冒奇險保了他們呢?”
“先生連這個都知道?”
韓墨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個很奇怪嗎?”
“好吧!其實,這個就更簡單了!”
“願聞其詳!”
邵伯溫說到這裏的時候,整個人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正經了起來。
“世風如此,就算是把他們全殺光了,又能怎麼樣呢?與其重新再換一批貪官污吏過來,再跟他們繼續勾心鬥角,還不如留下他們貪贓的證據,把他們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裏!”
“可是你這麼做,就不怕人說你結黨營私嗎?”
“不黨如何立足?”
韓墨毫不避諱的說道。
“你這個想法可真不是一般的危險啊!”
邵伯溫意味深長的說道。
“先生,危險的不是我的想法,是如今的大宋朝!你不是都已經看到了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你、你……”
邵伯溫的瞳孔一縮,滿是不可思議的看着韓墨。
他可是犧牲了自己20年的壽元,最後才換了人的一線天機。
而韓墨,又憑什麼把一切說的這麼篤定呢?
“我是怎麼知道的對嗎?”
韓墨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傷感了起來。
“很多時候我寧願自己不知道,不知道就不會恐懼,可是,一旦要是知道了結果的話,人就會變得很矛盾……”
“靖康,大宋之殤,華族之殤……”
“你、你真的知道……”
儘管韓墨剛纔已經說得很明顯了,可是邵伯溫的心裏始終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疑惑,可是聽到靖康兩個字的時候,他整個人真的是被韓墨的話給震驚到了。
“我知道的遠比先生想象的要多!”
深吸了幾口氣之後,韓墨終於再次恢復了冷靜。
“那你爲何……”
“先生是想說,我爲何不試圖改變?還是想說我爲什麼不把這一切稟報官家?”
看着韓墨臉上淡淡的笑容,邵伯溫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對呀,就算是說了又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