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表情連續變了幾次之後，韓嘉彥忽然笑着開口問道。
“不速之客？”
聽他這麼一說，韓墨整個人不多的愣了一下，不過隨即他就大概猜到了什麼，立刻伸手，用一根手指指了指神霄宮的方向。
韓嘉彥也沒說話，只是笑着點了點頭，只不過韓墨卻能從他的笑容之中，感覺到那麼一絲絲的擔心。
林靈素，可是一把雙刃劍！
一個處理不好的話，到時候那可就不光是傷到別人的了！
“既然人家都已經找上門來了，小子要是不去露個面的話，怕是也說不過去，叔祖大人先歇息片刻，小子去去就來！”
原本林靈素他們的爭鬥，韓墨是不想再繼續摻和進去的，不過，就是韓墨自己都沒想到，這傢伙今天居然會主動找上門來，這還真是讓他有那麼一點點的意外了。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
眼看着他都已經決定了，韓嘉彥也就沒再繼續說什麼，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直接率先朝着府中走去。
“小官人，好久不見！”
等到韓墨在下人的帶領下一路來到後巷的時候，這才發現，一身道袍的張如晦，此刻正坐在一輛毫不起眼的烏篷馬車的車轅上。
“張道長？”
看到他這副打扮的時候，韓墨都忍不住嘴角一陣子抽搐，他都已經親自來駕車了，那這馬車裏的人恐怕也就只剩下林靈素了。
“小官人風采，更勝往昔！”
看着韓墨臉上的驚詫之色，張如晦當時也沒說什麼，只是朝着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就直接自顧自的站到了遠處。
“先生，您還真是看得起我呀！今天這樣的時候，您這麼紆尊降貴的來找我，就不怕被人說閒話嗎？”
自嘲的笑了笑之後，韓墨搖了搖頭說道。
“小官人下了這麼大的一局棋，連我老道現在這時候都成你棋局之中的棋子，我要是不來一趟的話，又怎麼放心繼續走下去呢？”
“先生說笑了，若不是您自願的話，這天底下又有誰能夠讓您入棋局呢？”
“我是不是自願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知道小官人下一步打算如何落子！我老道和老道手底下的這些弟子們，何時會成爲棄子！”
雖然隔着一輛馬車，看不到林靈素臉上的表情，可是光從這語氣之中也能夠聽得出來，林靈素這心裏面怨氣可真是大的很。
“那先生是來興師問罪的？”
無論他的怨氣有多大，但是，韓墨可沒有一點想要慣着他的意思。
雖然，韓墨對他的確是有所隱瞞，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至少他們自己也在和韓墨的合作之中，得到了他們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都已經得了便宜，現在還來這裏賣乖，那就有點不地道了！
“我若說是呢？”
林靈素的話說完之後，巷子裏忽然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一切皆在局中，先生若是不願的話，儘可以現在脫身，至於脫身之法的話，我想先生腹中應該已經有了腹稿！”
“哈哈哈哈！”
“果然不愧是做大事者，行事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韓大人，請上車！”
詭異的沉默，足足持續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林靈素忽然再次哈哈大笑着說道。
“如此，就打擾先生了！”
看着林靈素從馬車裏伸出來的右手，韓墨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一矮身直接登上了馬車。
“韓小官人這次的佈局精巧絕倫，就算是老道，都只能是歎爲觀止，只是不知道小官人這一次可還有什麼後手？”
等到兩人再次坐定之後，林靈素，也絕口不提剛纔興師問罪的話，而是再次笑着問道。
“我的確還留了一些後手，但是我卻需要與先生約法三章！”
沉默了片刻之後，韓墨終於皺着眉頭再次開口。
“跟老道約法三章？”
林靈素這下子有點意外了。
仔細說起來的話，他和韓墨其實真的沒見過幾次面。
只不過，兩人每次見面的時候，兩人之間的關係總會發生一點點些許的變化。
最開始的時候韓墨在他面前，只不過就是個處處茅廬的毛頭小子，無非是仗着一點文采和小聰明，想要從他手中獲得一些白米用來賑災。
那個時候他雖然覺得人才難得，可是並沒有太多的想法，畢竟這天底下有文采有膽識的人多了去了，雖然也起過想要招攬之意，不過後來事情一多，也就直接丟到了九霄雲外。
可是卻沒想到，這才時隔沒有多長時間，兩人再次見面的時候，韓墨卻已經幾乎有了跟他平起平坐的實力了……
“沒錯！”
“小官人見過那些老和尚了？”
看着韓墨臉上那堅定的神情，林靈素忽然皺了皺眉問道。
“見自然是要見的，只不過現在還未見！憑心而論，我還是願意跟先生合作！”
“哦？是因爲我們之間的交情？”
林靈素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是因爲那些和尚，遠比神霄派的道士更加的貪婪！這大相國寺才恢復輝煌沒幾天，這汴梁城裏已經多了四座長生庫！”
韓墨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嘲諷，頓時就讓林靈素一陣的尷尬。
同樣的事情，他的那些弟子們可也沒少提議，也就是因爲張如晦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所以這才一直拖到了現在……
可是卻沒想到，這居然成了韓墨率先支持他們的理由，這還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那我能否知道，小官人這次打算讓那些禿驢們付出多少代價……”
光從韓墨的態度來看，林靈素大概也能猜到韓墨想要跟他說什麼。
以韓墨的較真程度，他真要是答應了的話，恐怕很多事情以後就再也不能再做了。
他自己當然是無所謂了，可是底下的那些徒子徒孫們可就不好說了，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他當然得先知道自己能得到什麼了……
“所有和尚退出汴梁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