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一說，趙佶的心都不由得一揪。
蔡絛死就死了，反正這樣的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但是，韓墨課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可是他準備留給自己子孫的宰相人選，要是真讓這小子今天折在這裏的話，那還真有點得不償失了。
“杜大人，您這話好沒道理，本官是去抄家的，可不是去給他們家當賬房先生的……”
對於他這種故意發難的行爲，韓墨直接來了個四兩撥千斤。
今天這樣的場合，這傢伙不敢直接對付蔡絛，反而把目標瞄準了自己，這是明擺着想要把自己當成軟柿子來捏了！
“你！”
被韓墨懟了一句之後，杜充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如果這不是在金殿之上的話，他現在都想伸手拍桌子了。
“杜卿家，你手頭可還有什麼其他的證據嗎？”
看了一眼一臉傲然的韓墨之後，然後又看了一眼杜充呈上來的文書，就是趙佶這個皇帝都有點不看好他了。
就像是韓墨所說的那樣，朝廷官員抄家的時候，在乎的從來只是有多少田產，有多少土地，有多少金銀珠寶，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還要去給那些被抄家的人家清算一下，哪些是今年的收益，哪些是去年的積累！
“回官家的話，臣、臣手中有皇權扇福利搜出來的書信……”
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之後，杜充趕忙再次開口說道。
“敢問杜大人，您所說的這些書信，可是在下寫給黃潛善的？”
杜充的話音剛落，韓墨直接來了個反客爲主。
“這個……”
“是還是不是？”
“不是……”
“既然不是在下寫給黃潛善的，那難不成是蒲家的餘孽寫給黃大人的嗎？”
韓墨說到這裏的時候，蔡絛的嘴角已經帶上了一絲冷笑。
黃潛善算是什麼東西？
到現在爲止，這傢伙也不過就是一個區區的知州而已。
說句不好聽的，像他這樣的小人物，這要是放在平日裏的話，就算是跪下給蔡絛舔鞋底，恐怕，都還得看蔡絛樂不樂意呢！
蒲家的那些人就算是想要找人申冤，也不會找上一個這種窩囊廢呀！
“也不是……”
“那您說這話可就真的有意思了！既不是當時的苦主寫的，也不是在下寫給黃潛善的，就憑几封在他府中搜出來的來歷不明的書信，杜大人就要在金殿之上審問小子這個朝廷命官嗎？”
韓墨的話說完之後，梁師成都有種想要給他鼓掌的衝動了。
就是他的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這張嘴，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使啊！
“這、這……”
看着他那副啞口無言的樣子，蔡攸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這傢伙平日裏看起來還挺精明的，這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居然膿包成這個樣子？
就在昨天晚上的時候，這傢伙還在跟他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證今天到了朝堂之上，一定能夠給韓墨一個好看。
“韓大人，杜大人，既然把這些證據拿出來了，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韓大人又何必仗着牙尖嘴利，在官家面前如此刻薄呢？”
杜充都已經要撐不住了，作爲刑部尚書的範至虛，現在這時候也只能出來緊急救場了。
“沒錯，杜大人再怎麼說也是官場前輩，而且還是你的上官，韓大人如此咄咄逼人，未免有失君子之風吧！”
反正現在是蔡攸的人在前面衝鋒陷陣，王黼自然也樂得在後面搖旗吶喊了。
“說的還真是夠輕巧的，諸位大人是不是忘記了，杜大人剛纔可不是在簡單的談話！”
眼看着他們一窩蜂的衝了出來，蔡絛當然也不能看着韓墨一個人在那裏承受火力。
畢竟，在這件事情上，他們蔡家還欠着韓墨一個天大的人情呢！
他要是看着不管的話，韓墨倒黴了，他也得跟着一起完蛋。
“蔡學士此言差矣，什麼叫不是簡單的談話？杜大人也不過是幫着官家問話而已，這難道也有什麼錯嗎？”
“夠了！”
眼看着他們又開始扯皮了，有些頭疼的趙佶，憤怒的再次拍起了桌子。
“臣等有罪！”
皇帝都已經發脾氣了，羣臣只能低頭認罪了。
“蔡絛，朕來問你，這封信上所說的事情是否屬實？你們蔡家和蒲家，之前是否有生意往來？”
趙佶現在不關心他們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他想知道的只是這筆錢到底存不存在，這筆錢，現在這時候到底在誰的手上？
“這……”
眼看着他沉默了下來，王黼頓時興奮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脣。
他幾乎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聽到蔡絛說沒有了！
這種事情根本沒有什麼好狡辯的，只要他敢這麼說，王黼自然有的是本事坐實他的欺君之罪！
“不要在這裏支支吾吾的，你就告訴朕，有還是沒有！”
一想起自己案頭上堆積的那些催款的文書，趙佶就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現在問起來自然一點餘地都不給他留了！
“回官家的話，據臣所瞭解，之前的確有過……”
權衡了一下利弊之後，蔡絛終於還是咬着牙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大殿上的羣臣頓時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他們或許現在沒有膽子跳出來發難，可是躲在人堆裏指指點點當然還是沒問題的。
“蒲家和蔡家的生意每年獲利幾何？可有一個大概數字？”
確認了第1個信息之後，趙佶面色陰沉的再次問出了第2個要命的問題。
“這、這個臣並不清楚，臣每日侍奉在父親身邊，家族之中的生意並沒有沾染太多……”
伸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之後，蔡絛這才結結巴巴的再次說道。
聽完了他和皇帝的對話之後，範至虛藏在袖子裏的手都開始興奮的不斷的顫抖了起來。
現在，就只差臨門一腳了！
“回官家的話，若要問這件事情的話，微臣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