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兩壺老酒,把你們這裏拿手的下酒菜來上幾碟,沒事兒不用過來打擾我!”
隨口吩咐了幾句之後,韓墨就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外面的夜景上。
雖然不知道這片巷子的名字,不過韓墨還是大概能夠分辨得出來,這裏應該是在太常寺附近。
真要是說起來的話,這大宋朝的衙門還真是挺有意思的,越是實權衙門位置自然也是越好。
比如說吏部、戶部,而至於太常寺,國子監之類的地方,那位置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兒去了。
當然了,對外的說辭肯定是爲了莊嚴肅穆。
如果不是因爲這太常寺下面,還掛着一個教坊司的話,估計這衙門口,至少還得被人再往外丟個七八里地。
不過,這些對於韓墨來說倒是沒什麼重要的了,做了這麼一樁子虧心事,現在的他只想自己一個人好好的安靜一下。
“咳——咳——咳——”
就在韓墨準備享受一下這個靜謐夜晚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咳嗽聲。
“世伯,你怎麼會在這裏?”
看着那一身青衣的範正國,韓墨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你小子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啊,你都能在樊樓裏左擁右抱,我這個老頭子還不能在這深巷裏會一會三兩好友嗎?”
看着韓墨那一臉錯愕的樣子,範正國忽然笑着說道。
“您看我現在這副樣子像是左擁右抱嗎?”
從看到範正國的那一刻開始,韓墨就明白,這一個人喝酒的計劃,看來又得泡湯了。
自嘲的笑了笑之後,韓墨這才很乾脆的攤了攤手。
“我可是聽說這十大花魁今天晚上可都齊聚樊樓,就是爲了給你這個大宋第一才子接風,現在這時候尹宴飲該還沒過半吧,你怎麼會跑到這裏來?”
只要世人肯定就少不了八卦的心,哪怕是範正國這樣的老夫子,說到這裏的時候,也是一臉八卦的看着韓墨。
“我說我是翻牆出來的,您信嗎?”
“翻牆?”
“沒錯!”
“哈哈哈哈!我說你小子該不會有什麼隱疾吧?你這年紀輕輕的,不應該呀!”
“噗——”
範正國的話纔剛說完,韓墨剛剛喝到嘴裏的一口老酒,直接就噴了出去。
“我這身體可一點問題都沒有,這種話您可不能亂說!”
韓墨一下子就急眼了,這種話要是傳出去的話,恐怕,明天一早,他就得成爲這汴梁城裏最大的笑話了。
“這位是?”
就在兩人閒聊的時候,範正國的身後,忽然再次走來了一個身穿麻衣的枯瘦老頭。
“伯紀兄,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韓家的後起之秀!”
看到老頭過來的一瞬間,韓墨明顯從範正國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絲痛苦之色。
伯紀?
李伯紀?
聽完了他的稱呼之後,韓墨整個人渾身一哆嗦,不會吧?
“在世伯面前,晚輩哪裏敢稱什麼後起之秀?小子韓墨,見過世伯!”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趕忙,朝着那老頭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李伯紀這個名字,或許很多人都會很陌生,可要是提起他的另外一個名字,李綱,那可就真的是讓人如雷貫耳了!
一個文臣,死後能夠在本朝的史書之中留名,就已經是光宗耀祖了。
還是他老人家,在宋史之中,居然一個人獨佔了兩卷!
史家對他的推崇,後世的文人大夫對他的評價由此可見一斑!
“你就是韓墨?”
聽範正國這麼一介紹,李綱一下子也來了興趣。
畢竟,最近這段時間韓墨的風頭實在是太大了。
“回世伯的話,小子正是韓墨!”
面對着這位未來的鐵血宰相,韓墨的心中滿是敬意。
“你,很不錯!”
上下打量了韓墨一番之後,李綱忽然開口說道。
“伯紀兄,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要不然就在京中多留幾日如何?”
李綱的話纔剛剛說完,範正國忽然開口說道。
“我本來就是戴罪之身,此次回京本就是機緣巧合,能見一見你們這些老友,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李綱嘴裏雖然說的灑脫,但是韓墨卻能看到他眼神深處那一絲絲的自嘲。
“世伯這是準備要遠行嗎?”
韓墨又不是傻子,從他們兩人的談話之中,立刻就聽出了李綱的意思。
“我說伯紀兄,你我現在都已經不再年輕了,我看不如這樣如何,我這些年來還算是薄有積蓄,這小子一向擅長鑽營,不如你這次就忍下這口惡氣,讓這小子幫你去運作一番如何?”
再次看了韓墨一眼之後,範正國好像忽然下定了決心一樣,咬了咬牙之後直接開口說道。
“二位世伯,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有點兒聽不太明白呢?”
看着李綱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子,還有範正國那依依不捨的模樣,韓墨整個人頓時就感覺這腦子好像有點不太夠用了。
“我這一輩子最討厭的不就是賣官弼爵嗎?要是連你我都這麼做的話,那這官場還有什麼意思?”
李綱說着說着,忽然朝着韓墨和範正國一拱手,就準備朝門外走去。
“伯紀兄!伯紀兄!”
眼看着李綱居然就這麼走了,範正國趕忙直接追了上去。
他們兩個人來的匆忙,走的也一樣匆忙,韓墨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兩人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這什麼情況?”
一直等他們兩個人走遠了之後,韓墨這才一臉呆滯的看着姜焱問道。
“姑爺,要不要我找個人打聽一下?”
姜焱眨了眨眼之後,這才試探着問道。
“算了算了,大半夜的上哪兒打聽去?明天再說吧,喝酒,喝酒!”
瞪了他一眼之後,韓墨十分乾脆的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