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那副不開竅的樣子，蔡京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种師道這樣的武……”
這話說到一半的時候，蔡絛才一下子回過未來，孃的，种師道現在成了文官……
如果他只是一個武將的話，那這事情可能還好辦一些，一個遙郡節度使的位置，最多，再加上一個開府儀同三司，已經足夠酬謝他的功勞了！
可是現在他變成文官了，這情況可就完全不一樣了，方臘造反前前後後涉及到了東南6路，捲入其中的官軍和賊軍加在一起將近百萬人。
平定這樣的大亂，再怎麼着一個同知樞密院的位置，怕是怎麼也少不了的吧……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朝局可就真的要大變了……
王襄、种師道，兩個人可全部都是因爲趙榛才能夠成事的，恐怕現在這個時候，他們三個早就已經成了一丘之貉。
等他們兩個進了樞密院，再加上一個剛剛纔被皇帝冊封爲尚書右丞兼戶部尚書的範正國，趙榛可就真的要凌駕於其他任何一位皇子之上了！
再加上那個已經倒向了趙榛的張邦昌，如果他們5個真的擰成一股繩的話，那蔡京這個宰相不就直接被架空了嗎？
“想明白了嗎？”
看到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蔡京這才敲着桌子，再次問道。
“所以，您這是想驅狼吞虎？”
深吸了幾口氣之後，蔡絛總算是反應了過來。
“沒錯，老夫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想要做成這些事情，最起碼還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只有完成所有的佈局之後，我百年之後，蔡家才能夠有一線生機！在這段時間之內，我不能被架空啊！”
蔡京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滿是深深的疲憊，他最優秀的兒子叛出了蔡家，可是在命運的安排之下，他居然還得爲自己的這個逆子買單，這樣的結果就算是他能夠想得通，這心裏也覺得膈應的很……
“該死的种師道，他怎麼就成了文官了呢？”
一想起這件事情，蔡絛就感覺這心裏面格外的不舒服。
“你現在還沒明白嗎？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他之所以要轉成文資，根本不是爲了致仕，這是有人從一開始，就在謀劃着這件事情！”
“是那個姓韓的小子？”
蔡京的話纔剛剛說完，蔡絛立刻就站了起來。
“就算是他又能怎麼樣呢？我警告你，從現在開始，整個蔡家上下，不許任何人招惹韓墨，尤其是你！”
看着他那副氣呼呼的樣子，蔡京沒好氣地再次拍了拍桌子。
“他不就是能弄點錢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看着自己老爹那副鄭重其事的樣子，蔡絛這心裏面頓時更加的生氣了。
“能弄點錢？我問你這大宋朝一年的歲入纔多少錢？從他上任到現在，他往汴梁城裏送了多少錢？他給趙榛提供了多少軍費？”
對於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蔡京實在是有點鬱悶了，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身體已經沒辦法再教訓他的話，他真想好好的執行家法了。
“可是那些錢，他都是抄家抄來的呀！這算什麼本事？”
哪怕是蔡京已經生氣了，蔡絛還是不依不饒地小聲地咕噥道。
“抄家抄來的？好啊，這天底下這麼多的貪官污吏，你卻給我抄個2,000萬貫，而且還不會引起大範圍的恐懼試試！”
用力的拍了幾下桌子之後，蔡京這才氣呼呼的說道。
“我……”
這下子，蔡絛實在是有點無言以對了。
“你可別忘了，蒲家現在已經徹底的完了，所有的海商全都落在了他的手裏，這大宋朝一年的香料買賣有多少錢？蒲家每年的份額有多少？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苦口婆心的再次勸說了一番之後，蔡京這才氣呼呼的站起身來朝着門外走去。
對於自己這個兒子，他實在是有點失望了。
蔡家究竟能不能夠平安的傳承下去，這一時之間他都有點不太確定了。
這種事情他年輕的時候從來都不會考慮，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人越到了老的時候，膽子反而會越小。
蔡京走了，整個空空蕩蕩的書房裏，頓時再次只剩下了蔡絛，父親的話迴盪在耳邊，蔡絛整個人一時之間也有些迷茫了。
他一直以爲做官就是做官，賺錢就是賺錢，可是現在這時候他就忽然發現，好像能賺錢這個本事，哪怕是在官場上也一樣讓人不得不倚仗啊……
蔡家，本就是給蒲家做香料分銷的，這些東西每年到底能賣多少錢，他們心裏當然是最有數的了。
就算是扣完了亂七八糟的費用之後，每年落到他們手裏的錢財也得上千萬貫，而且這還光是香料買賣！
如果，再加上韓墨之前送上來的那份方略的話，最後的數字到底有多大，就連蔡絛自己一時之間都有點算不過來了。
東南的七大海商家族，每一個都可以說是富可敵，這7個家族加在一起，每年進進出出的三成分子，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肯定是個普通人一輩子都難以起及的數字了……
“來人，把這些帖子給我發出去！”
儘管自己心裏也很不舒服，可是蔡絛終於還是提起筆，快速的寫完了十幾張請帖。
“諾！”
就在蔡絛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始召集爪牙的時候，換上了一身錦袍的馮元寶，已經帶着幾個隨從慢悠悠的來到了筑後國的王宮。
“這就是王宮？”
看着那低矮的，木石結構甚至還蓋着茅草的房頂，馮元寶頓時都感覺自己的牙花子有點疼了。
這麼窮的鬼地方，真的有金銀礦嗎？
別說他原來在汴梁城裏的那座大宅子了，就算是他在明州城外的那座破宅子，比起這地方來，也得強出十幾個等級啊……
能住在這裏的國王，馮元寶都不知道這傢伙得窮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