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他的話之後,韓墨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這些礦工們每天做的可都是最繁重的工作,如果連他們的糧餉都要被剋扣的話,那這事情做的可就實在是有點不厚道了。
“大人,你別聽他胡說他,他就是隨便說說的……”
光看韓墨的臉色,牛老三也知道這件事情恐怕是要鬧大了。
他們這些下苦人,之所以壯個膽子跟韓墨提了這麼多意見,可不全是因爲他們真的相信了韓墨,更多的也是被逼無奈。
“你們誰都不要說話,你來說!”
儘管牛老三已經一再的在解釋了,可是韓墨還是再次把目光放在了那半大孩子的身上。
“諸位叔伯,爲什麼不能說?這些糧餉可都是咱們一塊石頭一塊石頭背出來的,這家裏人都快餓死了,爲啥不能開口?”
那孩子說着說着,眼角已經有大顆大顆的淚水開始滑落。
這下子原本一直在制止他的衆人,全都集體沉默了。
“大人,還是我來說吧!”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牛老三再次站了出來。
“好,你來說!”
韓墨當然明白,牛老三這是明擺着想要替那孩子背鍋,防的就是當地官府之後的報復了。
畢竟這麼多人在場,無論是誰把這件事情給揪出來,恐怕到最後都會徹底惡了當地的管事吧。
“其實從去年秋天開始到現在,這鐵廠裏,救一下每個月只給俺們發一半的糧餉了,這剩下的一半,一直到現在爲止也沒個說法……”
“大人,我們也沒有別的要求,我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糧餉,畢竟,這誰家裏都有一大家子的人等着要喫飯,要不是爲了養家餬口的話,誰願意到這地方來做這種差事呢?”
牛老三說完之後,在場的所有工匠和礦工的臉上,已經全都掛上了哀傷之色。
他們的糧餉本就十分的微薄,最多也不過就是勉強度日而已。
再加上現在這個年月物價飛漲,即便有韓墨努力的控制,可是這泉州城的物價比起往年來還是要高出不少。
在場的這些人裏面,又有哪一個家裏沒有幾個捱餓的孩子,沒有幾個捱餓的老人呢?
“來人!”
聽完了牛老三的話之後,韓墨面無表情地看上了自己身邊的隨從。
“屬下在!”
“傳令下去,把整個鐵場上下所有大小管事全都給我召集到這裏來,把所有賬本全都給我拿出來!”
想要完成自己的計劃,韓墨需要的是無數工匠的努力,他當然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寒了這些工匠們的心。
“諾!”
得到了韓墨的命令之後,很快整個礦場上上下下六個管事全都跪在了韓墨的面前。
“我只問你們一件事情,你們剋扣下來的糧餉呢?”
如果要說別的地方沒錢的話,韓墨或許還會相信,但是明州泉州這兩個市舶司所在的城池,要是能夠缺錢的話,那才真的是有鬼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這些事情我們也是沒辦法呀,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韓墨的話纔剛剛說完,跪在最前面的幾個管事已經不顧一切的開始求饒了。
說的簡單一點,就是沒有品級的武將,韓墨如果要殺林玉書的話,可能還有點麻煩,可是要想殺他們的話,那還真的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而且,像現在這種人證物證俱全的情況下,韓墨就算是直接動手幹掉他們,怕是事後連多問一句的人都不會有。
“奉命行事,你們是奉了誰的命,難不成是林玉書告訴你們讓你們剋扣糧餉的嗎?”
幾個小吏的話纔剛剛說完,韓墨已經氣呼呼的站起身來,惡狠狠的一腳直接踹在了爲首的一人身上。
“這……”
韓墨都已經把話題扯到了現在這個事情上,這話他們哪裏還敢再往下接呀,真要是把林玉書扯進來,恐怕韓墨還沒動手,林玉書就先把他們大卸8塊了。
“不說?很好,來人啊,給我拖出去每人抽上50鞭子!”
聽完了韓墨的話之後幾個小吏差點沒被活活嚇死,鞭刑用的鞭子哪是那麼好挨的,捱上五十鞭子,怕是他們這一條命都得被活活打沒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這個都是轉運使司那邊的決定,我等也是奉命而行!”
眼看着韓墨是準備來真的了,爲首的小吏想都不想的就直接和盤托出了。
“轉運使司的決定?可有文書嗎?可有明令嗎?”
儘管他們搬出了轉運使司,可是韓墨還是沒有任何作罷的意思。
泉州轉運使蔡雲庭可是蔡京的家奴,這個時候要是沒有真憑實據,想要動他還真是有點麻煩啊!
雖然蔡京的地位已經開始不穩固了,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韓墨可沒興趣做那個第一個向蔡京拔劍的人。
真要是被他給當成娃樣子以命相搏,那可就真的悲催了!
“這個......”
這下子,幾個小吏再次變得猶豫了起來。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有明令、文書......
“既然什麼都沒有,給我罪加一等,每人一百鞭子!打!”
韓墨的一聲令下,韓墨身邊的隨從和那些守衛鐵廠的士兵直接上前,拖起那些管事扭頭就朝着鐵廠中央而去。
“啊——”
“啊——”
“啊——”
聽着那刺耳的慘叫聲,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蟬。
剩下的那些官差們,一個個臉上滿是畏懼之色。
行刑用的鐵刺鞭,內芯用的是生牛皮編成,在外層用鐵絲纏繞,這上面在纏繞的過程中,還夾雜着帶着倒鉤的鐵刺。
一鞭子下去就是皮開肉綻,三十鞭子就能要人命,這一百鞭子下去,哪裏還有命在啊!
等到一百鞭子打完之後,六個管事全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大人,他們熬不住刑罰,死了!”
“死了?死有餘辜!他們不是說這是轉運使司的決定嗎?那就把這些屍體給我送到轉運使司去,親手給我交給蔡大人,讓他跟他們當面對質!”
啊?
死了也要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