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茶樓裏就流傳了一些謠言。
“聽聞蘇大人是爲了退婚才跪了一夜的。”
“好好的婚事,爲何要退了?那可是長樂公主,皇上的掌上明珠啊!”
“前幾日的事,你們忘了嗎?蘇大人將高家那位,抱回去了!”
“這……”
“聽說昨夜長樂公主去了蘇府,然後就撞見了……”
“這公主得多傷心?”
“可不是嗎?這蘇大人若是不願意,當初皇上問的時候怎麼不拒絕?”
一旁默默聽着的人忽然冷笑了一下,插了一句嘴,“若是拒絕了,怎麼去大理寺,做大理寺少卿?”
“啊這……”
“原來是因爲這個……”
“原本大理寺少卿是有人的……”
“那皇上會同意嗎?當初蘇大人將高家那個藏在府上,皇上不也沒有懲罰嗎?”
有人放輕了聲音,“不好說,我聽消息,說高家那個懷有身孕。”
“你哪來的消息?”
“我一個遠房表妹,爲了貼補家用,去蘇府當差了,聽說蘇家老夫人都被氣暈了,但是公主正收拾高家那位,蘇大人就衝上去當着,這,”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捱了一鞭子呢!”
“嘶~”
大家四處小聲聊着,沒一會兒,這事便傳開了。
二皇子得知消息時,拍碎了一個茶杯,“蘇齊,他竟敢!”
一旁的蔚騫被嚇了一跳,心裏同樣氣憤,那人竟然不好好珍惜,公主明明是那樣好的人。
二皇子站起身來,“進宮!”
外面流言四起的時候,鍾婉正打着哈欠,一夜不睡,是她自己還好,但原主這個身體已經受不了了。
早在四更時,李瑾便從高慧蘭身上搜到了東西,正是原來劇情裏,高慧蘭當做定情信物送給了蘇齊的玉佩。李瑾在搜到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將玉佩弄掉了,他的一個乾兒子去撿時,才發現玉佩竟然已經變成了兩片,而中間,夾雜着幾張信紙。
想到當初高家案子裏呈上來的書信,李瑾立馬明白了這件事的重要性,連忙將東西收起來,帶到了皇上面前。
鍾婉沒有去看,但她也知道,這就是當初指證高家謀逆的書信中,遺漏的關鍵性證據,而這證據,正好指出了高家真的有謀逆之心,也算是證據確鑿了。
琰帝冷笑,“好啊,他們果然心懷不軌!”
李瑾等人連忙跪地,怕被皇上的怒氣牽連。
只有鍾婉打了個哈欠,半點也不想怕的模樣。
琰帝見此,冷酷的面容又緩和下來,“你啊!”
鍾婉卻淡定的開口,“既然這涉及到了前朝之事,那不如就由父皇解決吧,兒臣實在是困得不行了……”說着這話,眼珠子卻望向門外,明顯是想回去睡了。
琰帝氣笑了,“你讓朕替你收拾爛攤子,自己跑回去休息?”
鍾婉抓着琰帝的衣袖,晃了晃,撒了個嬌,“您是兒臣的父皇,當然要替兒臣教訓欺負兒臣的人呀,那高慧蘭還懷了孕呢,兒臣都快委屈死了。”
琰帝揮了揮手,一臉的無奈,“得了,得了,去休息吧,免得到時候又說朕不疼你。”
鍾婉高興了,說了幾句好聽,便離開離開了。
李瑾看着活躍起來的氛圍,心下微松,好在有長樂公主在。
琰帝看着手裏的書信,擰了擰眉,沉默了一會兒便開口了,“大臣應當都來了,將蘇齊帶到御書房來。”
李瑾應下,連忙讓人去做,隨後給皇上換上衣服,準備上朝。
剛出宮門,就看到了趕過來的二皇子。
“殿下,皇上要上朝了,您要不下朝了再過來?”
“你別攔着我……”正說着,鍾禛就看到了琰帝,連忙繞開那個公公,走了過來,“兒臣見過父皇。”
“一大早的,鬧什麼鬧!”
鍾禛低着頭,“兒臣想問問長樂她……”
“長樂無事。”
鍾禛這才擡起頭,隨後看了一眼周圍的公公,走到皇上跟前,“父皇,外面傳言很是刺耳。”
琰帝擰眉,待得知了外面是怎麼傳的之後,擰了擰眉,吩咐一旁的李瑾,“你帶二皇子去審一審高家那女子。”隨後又看向鍾禛,“問清楚,她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鍾禛應下,“是。”
朝臣上,羣臣都安靜如雞。
琰帝因爲一夜未眠,本就比較煩躁,此刻直接問,“怎麼?大家都沒有事要稟嗎?”
琰帝冷哼,“既然你們沒有事要稟,那朕就來說一個!”說着,就從上面扔了幾張信紙下來,恰好扔到大理寺卿陳大人面前。
“這是昨夜從高家遺孤身上搜出來,陳大人可認識?”
陳大人連忙將信紙撿起來,看到上面的筆記和內容,眼睛瞪大,連忙說到,“皇上,這是高家與外族來往書信當中的一部分,當初臣一直覺得那書信少了一些什麼,原來的確是少了幾張。”
“這些書信一直都在高慧蘭身上,你們大理寺難道抓人的時候,都沒有搜查嗎?”
陳大人不敢說話,這事的確是他的遺漏。
“大理寺的辦事效率真是越來越活回去了。”琰帝看着下面烏泱泱的人,淡淡的來了一句,“既如此,那便從今日起,設立錦衣衛,專管官員貪污腐敗、謀逆不敬的案子,直屬於朕,三省六部不得監管與干涉……”
大皇子擰眉,早在聽到父皇提到高家時,他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了,再聽到後面的話,更是握緊了拳頭。
三皇子低頭,他不認爲權力集中不好,若是日後這些東西都到了他手裏,他只會做的比父皇還要專權!
朝堂上腥風血雨,鍾婉卻在自己寢殿睡得昏迷不醒,完全不理會外面發生了什麼。
琰帝下朝後,便直接去了御書房。
大皇子擰着眉正準備出宮,那邊三皇子就走了過來,“皇兄,我明明都看到二皇兄進宮了,你說他怎麼沒來上朝呢?”
大皇子沒有心情跟他周旋,但還是裝作擔憂的模樣,“可能去看長樂了。”
三皇子嘖了一聲,“這長樂的眼光可真不好,聽說那蘇齊,和高家那個遺孤,都有孩子了……”說完,看到大皇子臉色僵硬,三皇子嘴角上揚,邊感嘆邊往外走,“這世道啊,男女不知羞恥之人真多,改日得向父皇提提,這無媒苟合可不行……”
大皇子看着三皇子遠去的背影,咬了咬牙,也轉身離開了。
蘇齊渾身溼透了,走到御書房前,就遇到了李瑾。
李瑾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吩咐自家乾兒子,“我帶蘇大人去收拾一下,煮點薑湯來。”
“蘇大人,皇上前朝有些耽擱了,您先換換衣裳。”
蘇齊感謝了李公公,便跟着去換洗了,邊走邊想打聽宮裏的情況,昨天夜裏他看見了,公主將高慧蘭也帶進宮裏了。
李公公聽到打聽的話,模糊了一下,把太醫也叫了過來,“蘇大人還是先看看傷吧,別感染了。”
蘇齊知道打聽不到什麼,便也不再多問,他其實並不冷,反而覺得有些熱,大概是因爲淋雨,身上又有傷,有些燒了。
太醫看了一下,包紮了一下傷口,給開了幾副藥,便囑咐蘇齊要注意休息。
李公公將人帶到御書房,那邊乾兒子將薑湯端過來了,李公公便遞給蘇大人,“蘇大人,奴才讓人給您熬個藥,皇上就在裏面呢,您自個進去吧!”
蘇齊再次感謝,然後便進了御書房。
琰帝正在看摺子,蘇齊進來的時候,他也只是看了一眼。
蘇齊跪在地上,也不吭聲。
琰帝看完手裏的摺子,才擡頭看着蘇齊,看到脖子上的傷口,揚了揚眉,看來長樂有些差別對待啊!
“說說吧。”
琰帝先開了口。
蘇齊垂着頭,“是微臣的錯,請皇上責罰。”
琰帝冷哼,“責罰?罰你什麼?”
蘇齊沒有回答。
琰帝更氣了,“當初朕就說過,如果你不願意,便算了,你當時怎麼說的?蘇齊,你還記得嗎?”
蘇齊匍在地上,“微臣記得,是微臣配不上長樂公主。”
“你是配不上!”琰帝怒視着他,“你配不上長樂的喜歡,但凡你有認認真真將她當做你的未婚妻,你就不會做出這些折辱她的事情來!”
蘇齊額頭貼着地,承受着皇上的怒火,臉色慘白。
“你以爲朕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以爲朕看不到你的那些動作?不過是因爲長樂喜歡,所以朕容忍了而已。”
“朕知道你想要振興蘇家,朕可以滿足你,可你也該拿出你的誠意來,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蘇齊閉上眼睛,“是微臣的錯,請皇上責罰。”
“啪!”
一個摺子扔了下來,打中了蘇齊的額頭。
“你也知道是你的錯?”
蘇齊不敢說話,趴在地上,等着發落。
琰帝似乎是累了,揮了揮手,“行了,既然你也知道你不配,那便回到原來的位置吧!”
蘇齊肩膀鬆了下來,心裏空落落的,感覺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他重重的磕了磕頭,“謝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