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匹神駒就是中年劍士所騎乘的汗血寶馬!
溫伯折的這一手彎刀竟跟這匹汗血寶馬打個平手,看來這匹神駒要比踏雪烏騅更兇悍,更強猛,無愧被別人稱作沙場上的將軍!
一馬一刀碰過之後,汗血寶馬揚起自己高貴的頭顱俯瞰馬下的圓月彎刀溫伯折。
馬上之人,也即是背劍的中年男子則神情冷漠,同樣是俯視着圓月彎刀溫伯折,只不過這目光卻是有一種看不起,一名學刀也敢與他練劍的比?
此時,一抹驚鴻般的身影出現在圓月彎刀溫伯折身前,拍了下手,凝神看着汗血寶馬馬上之人,殺意在眼球內閃騰,來者自是焚了霍青的心,又滅了霍青魂的年輕人陽生子。
“劍士劉亦真?”陽生子身旁圓月彎刀溫伯折沉喝道。
“本人雖是一名劍士,你們二位殺了我的劍種該不該死!”中年男子劍士劉亦真伸出自己的劍指,後背上的長劍頓時懸空停在頭頂上面,這幕場景看來已經預示着不死不休的境地。
劍士?
陽生子只聽說過那些行蹤飄忽不定的劍客,可從未聽過劍士這一說。
也不怪陽生子的見識淺薄,劍士跟劍客還真就不一樣。
神州大地上不管是使刀的還是練劍的總喜歡標新立異,與衆不同些。
前有東海浪人帶着三口太刀,給自己取了個名號三刀流。
也正是如東海浪人那般,將自己的名頭打響之後,三刀流就在神州大地掀起了一股風潮。
三刀流之後又有二刀流,一刀流。
可還別說,人家就是以自己的三刀取人性命,一刀斷神,一刀斷魂,最後一刀斷氣,只要三刀一出,皆無活口所言。
正如三刀流這般,練劍的那些人當然也會給自己取些名號行走在這座天下。
練劍之人則同樣有一種說法。
想要做爲一名出色的練劍人,劍快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在精神上、心理上的真正強悍。
高手不僅僅取決於武學功法的厲害,還嚴重取決於他的心理素質。
大凡一流練劍的,都能夠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
因爲在心理上輸了,有的時候就意味着自己已經全盤皆輸。
這樣的劍,這樣的人,自詡爲劍客。
劍客之所以爲劍客就在於其劍氣,要有一種敢於開拓敢於面對享受孤獨的氣質與精神。
那些行蹤飄忽不定,我行我素的練劍人他們自己稱自己爲劍客,天涯海角唯我一人行之,他們享受孤獨,享受寂寞,不願與自己以外的人打交道,是孤獨的,也是可憐的,唯獨只與自己的劍打交道,朝夕相處間纔會感受到快樂。
不過,在旁人看來,劍客在人們的心目當中更像是用劍的俠客一般,有俠氣,重情義,故而劍客在天下間的名譽是極好的。
而劍士就好壞參半了。
只因爲劍士要接俗塵,入凡物,他們的心是髒的,無法做到心無旁騖的練劍,或爲名,爲利,爲錢,或是爲自己的劍道。
簡而言之,劍士有着自己的私心,不像劍客那那般純粹。
劍士一般說得是那些爲了某些利益會暫時與劍主達成某種程度上的共識,締結劍魂契約,在關鍵時刻會拼死一戰保護劍主。
就如同捧劍童子“劍侍”一般,爲劍主效力。
不過,此劍士跟“劍侍”兩者間的區別很大。
前者劍士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可不是做伺候人的繡花枕頭,以自己的劍殺人,也以自己的劍道,而且就算是你沒有殺任何一個人,有錢的劍主都會每月給劍士俸銀,足足百金。
只因劍士跟劍主二人只之間締結了劍魂契約,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雙方相輔相成。
更多的劍士則是與劍主之間有所利益交換,雙方各取所需,某種利益目標達成後,也是劍魂契約消失之時。
有些劍士即使爲他人效力,也不會豁出自己的性命全力以赴,只是爲締結劍魂契約之人出劍,僅此而已。
若任務失敗,他們也不會輕易自殺,對待劍主也就更加不會像僕人那般那麼忠心。
而且會看人而來,他們大都是擇良擇良木而息。
如果劍主不好,給的利益不足,他們往往會選擇良主來效勞。
一刀揚名天下知,仗劍天下抒大志·屍暴長街無人問,苦雨淒雨無人知。
亂世之下,爲自己爭,也爲自己的劍爭,博功名,博美女,還有博自己的劍術大道。
這就是與劍客截然不同的一類人,劍士。
劍士之中也有胸懷大志的人。
“女爲悅己者容,士爲知己者死”,有些劍士爲了報答他人的知遇之恩,就不惜生命、剛烈永訣,爲朋友赴湯蹈火、義無反顧,這羣人之中也有好壞之分,不能一概而論。
不過人們通常不會記得這羣人,亂世之下,誰又會記得誰?
活下來的劍士說不定還會有人上門求訪,要是死了,不在你的屍體旁吐一口唾沫都算好的,還想讓人記住?沒門!
其中還有另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大劍士,他們自稱爲劍豪!介於劍客與劍士之間,行爲古怪,這類人不輕易現身,天下人無法觀測。
在神州大地這片亂世之下,也就造成了百花齊放的景象,每人都有自己獨特的背景,他們有些人能名留千古,有些則隨歷史的洪流而被人遺忘,但這些人所幹的事,或多或少都在當下產生了某一程度的影響。
是成爲梟雄還是英雄,皆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眼下的劍士劉亦真顯然就是要做梟雄!
死去的貴族青年霍青,曾在十年前便於劍士劉亦真締結了劍魂契約,一個是看上了劉亦真的劍法,當真算得上是劍走龍蛇,剛猛霸道,以一張字帖步入劍道,將字帖中的字變成自己的劍法,這樣的人怎能不驚?
若是誰人知曉有這麼一個人橫空出世,恐怕排着求他做自己的劍士的人,都會排到洛陽去。
因爲以字帖入劍道的人在整個五大州屈指可數,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
因此,貴族青年霍青給他每個月的俸銀便足足有上百金,不需要他端茶送飯,也不需要他幫着自己出劍殺人。只要一路跟隨着他霍青便可。
這等禮遇就連是山上修道人也不能享受到如此待遇。
按理來說,沒有人會傻到請這麼一個木頭人在自己身邊磨磨蹭蹭的,既不能殺人,又不能養眼,要是如此,不如請個漂亮的小小侍女在自己身邊常伴終生豈不美哉?
但死去的霍青當時就這麼做了,而且還是花費的重金請劉亦真做自己的劍士,並且締結劍魂契約。
而劍士劉亦真卻沒有半點想與死去的車騎將軍之子,也就是貴族青年霍青一丁點生死與共的想法都沒有。
只是將霍青看做一顆劍種,什麼時候開始生根,什麼時候又開始萌芽,這纔是他劉亦真最關心的。
劍士劉亦真竟然是以霍青觀劍道,以此來磨練他的劍術!
正如花果那般三十年開花,三十年結果子一樣,什麼時候種在霍青身上的劍種形成,自己的劍術有所精進,那麼他也是離開霍青的時候。
可沒想到霍青他死了!
死在那名年輕人的手上!
劍士劉亦真怎能不怒?怎能不發威?
該死的年輕人竟然將他的劍種殺死了。
他要大開殺戒!
阻礙他劍道者簡直罪無可恕,下阿鼻地獄都還不夠,要大卸八塊才能泄自己心中無窮的恨意!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