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軒看了看周圍, 就是尋常的筒子樓,樓體殘破腐朽,牆磚上凝着一層灰, 朝東的那面牆有綠油油的爬山虎在茁壯生長, 已經頑強地爬到了四樓, 想來佔據頂層指日可待。
樓梯間比葉文軒想象中要乾淨許多, 沒什麼陳年的雜物,走道里只擺了幾輛自行車,顯得還挺空曠。
亞度尼斯帶他上了四樓,在靠東的某個防盜門前停了下來, 低頭掏鑰匙開門。
葉文軒左右瞅了瞅:“這樓裏住的人多嗎”
亞度尼斯看看他:“多。”
葉文軒剛想發聲感嘆,旁邊的老外默默加了一句:“住的都是你們這兒的軍人。”
葉文軒:“嗯”
亞度尼斯:“就是就近監視我的,我前幾天留意了一下, 這個小區裏有四分之三都是你們派來看着我的人。”
葉文軒:“我突然覺得,他們可能派的人手還不夠多。”
亞度尼斯笑了笑,將門打開:“進來吧, 凱西也在屋裏。”
進了屋才發現內有洞天, 葉文軒環顧一圈, 挑起眉道:“他們把兩套房子打通了”
“嗯。客廳那面牆打掉了, 我和凱西現在住的是四室兩廳。”亞度尼斯將風衣和線帽一併脫下扔在沙發上, 走到一間鎖了門的臥室旁, 駐足叩了兩下:“凱西,有客人來了。”
那門下一刻便從裏面被打開,一個枯瘦的金髮小女孩跑了出來,噌噌兩下奔到葉文軒身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然後不動了。
凱西太瘦小了,葉文軒被她懟這一下,晃都沒晃,俯身將她抱起來:“凱西,你還認識我”
女孩兒臉上仍然帶着口罩,只悶悶點頭:“厲害的哥哥”
葉文軒勾了勾脣,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三人轉移至客廳沙發旁,亞度尼斯從冰箱裏取了兩罐冰啤,又將一瓶養樂多塞進凱西懷裏。
葉文軒看到他手腕上戴着一個厚重的金屬環,料想是監控異能者的追蹤裝置,也只裝作不知道,轉而換了個話題:“凱西怎麼一直帶着口罩”
亞度尼斯一哂:“她怕嚇着別人。”
葉文軒眨了眨眼,就見對方轉頭問凱西:“寶貝,願意讓葉看看你的臉嗎”
凱西來回看着他倆,慢慢點頭。
葉文軒有些不明所以:“呃,不用這樣,我就是好奇,你們要是不方便的話”
凱西沒等他說完,已經自顧自將口罩取了下來,將臉迎向葉文軒。
葉文軒:“”
小女孩兒臉上乾乾淨淨,只是嘴脣周圍有一圈縫合過的痕跡,像是有人拿針線一下一下將她的嘴密實地縫了起來,細線被束緊了嵌進肉裏,勒出一道道可怕的傷疤。
現在看時,已經沒有細線的蹤影,只有紅褐色的疤痕留在凱西的臉上,看上去極爲驚悚,饒是葉文軒也被狠狠嚇了一跳。
他震驚道:“這這誰幹的,那什麼研究所的人弄的嗎”
凱西搖了搖頭,亞度尼斯替她開口:“她被送進實驗室之前,嘴巴就一直被魚線縫着,是她媽媽做的。”
葉文軒:“我靠”
他伸頭摸了摸凱西的腦袋,低聲道:“她母親認爲,那些被預言的人們,甚至自己的丈夫,都是因爲凱西的詛咒纔會死去。於是她給女兒的嗓子裏灌了酒精,然後拿魚線將她的嘴縫上。”
“這樣,凱西就永遠不能說話了,也就不會再有奇怪的事情應驗。”
葉文軒低頭,看着小女孩兒將吸管插進瓶口,一點一點吞嚥飲料。
他喉結上下滾動,好不容易將脫口而出的髒話噎了回去。
亞度尼斯看出他的情緒浮動,轉而安慰他:“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到了研究所,那些人爲了測試她的能力,反而竭力治療凱西的喉嚨,也將魚線全拆掉了。”
葉文軒擰着眉:“敢情他們還做了件好事”
亞度尼斯莞爾:“只是覺得這麼說的話,你的表情會不那麼猙獰。”
葉文軒盯着他的光頭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恭喜你,成功讓我的心情變得非常糟糕。”
“相信我,這並不是我的本意。”亞度尼斯哈哈笑道:“凱西也不介意這些事,她唯一的困擾是怕嚇到別人。反正你現在也知道了,凱西就不用在家也戴口罩,可以摘下來呼吸一下華國的新鮮空氣。”
葉文軒悻悻回他:“好吧,你怎麼說都有理。”
三人圍坐在茶几旁,亞度尼斯將電視打開,調到電視劇頻道,一邊與葉文軒閒聊,一邊津津有味地看着連續劇。
葉文軒:“現在在這邊都幹些什麼”
亞度尼斯:“除了週末,每天都有穿着制服的人接我去不同的地方,他們在車窗上貼了黑色車膜,我也不知道那是哪裏。”
葉文軒:“去幹嘛”
“就是詢問一些問題,sp研究所的,還有異能者之類的。有時候還會讓我和你們的士兵切磋一下,我們互相都有些收穫。”亞度尼斯聳聳肩:“我現在身份還很敏感,尚在考覈期,只能積極配合你們的工作,爭取早日擺脫手上這玩意兒。”說着,他擡起手,晃了晃腕部的手環。
葉文軒瞅着他看了幾眼,隨手拿起遙控器,調到新聞頻道:“只要你們沒有其他目的,這東西,早晚會被拿掉的。”
亞度尼斯:“嘿”
葉文軒:“嗯”
亞度尼斯:“我要看電視劇,麻煩換到之前的八臺。”
葉文軒黑線:“婆媳劇有什麼好看的,咱們能看點兒有意義的東西不”
亞度尼斯看了看電視,屏幕里正在播放關於邢氏鉅虧的追蹤報道,他不明覺厲,然後仍然堅定地想要換回去看婆媳打架。
葉文軒:“你聽得懂華文嗎,就看得這麼津津有味。”
亞度尼斯謙虛道:“聽不太懂,但藝術不分國界,我能看他們的肢體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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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文軒:“”神特麼肢體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