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法回答他,心軟是一回事,但自己更重要。
於是她只能微笑,露出爲難又羞澀的笑容。
他輕嘆了一聲,側過身子吻了一下她額頭。低聲說:“沒關係,你還年輕,我也還有耐心。但是,honey,就像我以前說過的那樣,我總會給你一個期限,如果你……如果你到時候仍然覺得我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我纔會真正的放棄你。”
張文雅愣了一下,“什麼?”突然變得如此霸總鬧哪樣?不對,等等!其實是他這些日子以來的行爲舉止給了她錯覺,肯尼思家的繼承人本來就該是個霸總纔是。
“到你畢業。”肯尼思簡短的給了她期限。
啊,可惡!
哈佛的課程似乎越來越輕鬆了。
她養成了快速的習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來說早已不是什麼問題,通讀一遍,劃出重點,用即時貼做標記,然後把重點再看一遍,做做筆記,有什麼想法也及時寫下來。她不是真正的二十二歲女生,她的思維方式經過整整兩年哈佛精英化教育已經得到了飛躍式的提高,加上在中國的經歷和閱歷,她的論文總是寫的又快又好,課堂上教授們也喜歡點名叫她回答問題。
教授們都很喜歡她,哈佛開放式的教學環境鼓勵學生“不懂就問”,教授們也絕大多數都很和氣,只要你能提出有趣的問題,他們巴不得你每天來提問。
遇到刻薄的教授也沒在怕的,再刻薄也不可能辱罵你,怕什麼呢?
今年是第三年,如果按時四年畢業的話,1997年年底她就該畢業了。
要是沒有記錯的話,1997年下半年有一波亞洲金融風暴,給當時剛回歸祖國的香港經濟造成了重創。其中的內幕她一個普通羣衆無從得知,但很明顯,是西方財閥在亞洲狠狠割一波韭菜,搞垮了東南亞好幾個小國的經濟,還準備搞香港,沒想到當時還不富裕的大中華砸錢救港,硬生生的穩住了這一波,逼得索羅斯沒有討得了好,敗走港城。
這一次危機她就不準備進去抄底了,她就是個菜鳥,不懂的不要貿然進入。
亞洲金融風暴之後反噬回美國,美國2000年前後的互聯網經濟泡沫不能說完全沒有受到亞洲金融風暴的影響,所以也是求仁得仁,搞人的終將被搞。
泰勒·張今年夏天畢業,已經申請到了麻省理工的碩博連讀,秋季學期就要搬去mit的宿舍,倒是不遠,兩校之間每天都有多班區間公交車,兩校學生互相過來上課。
她跟泰勒之間的關係有點微妙,泰勒似乎滿足於現在的相處方式,沒有要求更進一步的關係。他在這方面很不美國,張文雅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當然她也不在意他怎麼想的。
他們現在見面不多,泰勒忙着畢業論文,偶爾過來找她玩。他教她玩皮划艇,他在船庫裏有一條雙人皮划艇,大概每週扛着皮划艇在查爾斯河上劃一個小時,搞的渾身大汗,然後回來洗個澡,喫個晚餐,要是還沒有累個半死,就一起去附近的酒店住上一晚。
進了哈佛整整一個學期後,她才發現哈佛學生也沒有那麼牛逼,可能是那百分之三十的校友後代的問題,或者天知道什麼問題,有不少學生學習能力十分堪憂,課前不預習,上課不怎麼聽講,更不願意回答提問,課後作業儘量拖,考試分數不理想就能整天給教授寫郵件要求改分數。
如此一來,搞得認真預習、認真聽課、回答問題、早早寫完作業的張文雅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捲了。
哈佛也有很卷的學生,但始終是少數。亞裔學生普遍學習能力較好,美國本土學生裏有一小撮也不錯,但有一小撮就是來增加閱歷的,熱衷搞社團,給自己的履歷上添上好看的一筆。
還有哈佛奇葩的打分制度,教授們一般都很願意給個高分,39分或者a只要你不缺課、好好聽講、作業按時交,基本都有。考試也不難,肯定都是課本上的知識。所以狂寫一個月郵件騷擾教授改分數的學生該是有多拉垮!那樣也不怪教授們普遍都很喜歡她了。
張曉峯迴了上海,似乎暫時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哈佛留學生會的副會長北京大哥是當天就給了她消息,說楊副部長如此這般,正在等着提升,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切都會小心。也提到楊副部長的兒子正在斯坦福讀博士,張文雅會問到楊副部長,是不是這個楊某某有什麼問題?
張文雅一開始不想說是爲了什麼事,北京大哥則說,你現在是全美最著名的中國留學生,家裏又一點背景都沒有,還長得漂亮,兩本書在國內賣瘋了,就是不提錢吧,光是你的名氣,就會讓你遭受他人的覬覦。
北京大哥說甭管瓦倫蒂諾或是肯尼思,她隨便挑一個結婚,或者至少訂婚,絕了某些人的念頭,她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她火得很,不結婚也死不了。
北京大哥說,是死不了,但別人有的是辦法讓你痛苦下半輩子。還說如果利益最大化,當然選瓦倫蒂諾,肯尼思不是不好,只是壓力太大,他的家族允許他娶一箇中國女孩嗎?
搞得張文雅有一陣子心情非常不好。
不是爲了肯尼思家族允不允許他娶一箇中國女孩,而是因爲這事難道必須以她“屬於”某個男人才能解決?她也許最終會選擇約翰,但不能因爲這事。
現在看起來國內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她就把這事拋在腦後了。
二月的第三個週日是中國的除夕,這天,哈佛中國學生學者聯誼會舉辦了春節晚會。
邀請了一些華裔學生參加,學生們也是多才多藝,唱歌跳舞說相聲的都有,還有人唱戲曲,着實熱鬧。
還事先錄製了美國留學生祝賀全國人民歡度春節的視頻,由央視駐紐約記者過來給他們拍了一段幾分鐘的錄像,傳回國內。
波士頓本地有中文電視臺,同步轉播了今年的春節聯歡晚會,到了海外華人華僑留學生時間段,放到美國留學生,張文雅有個十秒的鏡頭,字幕打出“哈佛女孩張文雅”。
遠在上海的張曉峯得意的不行,對着電視機猛喊:“是我姑娘!”
而在上海另一處的寧女士則不屑的哼了一聲,“哈佛好了不起嗎?我們潮生現在也是留學生了!”
林丹丹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到了二月底,張文雅《我在哈佛的日子》英文版正式發售。
這其實是一本自傳,跟中文版出入很大,但不妨礙英文版的腰封上狂吹一波:該書中文版狂銷三百萬冊。
她從上了初中開始寫起,她在學校如何學習,中國的中學教給孩子們什麼學習方法,她是如何學習的。她的生活和家庭,儘量少的寫母親和哥哥。
後來,她因爲高考失利而外出工作,中國的高考很殘酷,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不是虛的,她想接受高等教育,因爲教育改變人生,知識改變命運,錢財、美貌、健康最終都將離你而去,唯有知識不會離去。
她遇到了貴人肯特夫婦,他們很善良,喜歡她,願意爲她的學習創造條件,她十分感激。
克里斯是個好孩子,他幫她練習口語,還幫她挑選心儀的學校。
到了美國之後,她感受到的中美差異。
國會大廈的工作經歷十分寶貴,她淺淺接觸到美國政治中心,覺得非常有趣,因此定下了專業。
最後,她終於收到了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她在哈佛學習和生活,她結識了一些可愛的同學,她感到了快樂。
書的最後一頁,她寫到:
“我仍然不知道將來會做什麼職業,但我知道哈佛的經歷將會永遠改變我。
未來,一切可期。”
她的文字簡潔流暢,寫作能力很強,作爲非英語母語國家的作者,如果不看內容的話,幾乎看不出來她是一個外國人。
書籍上市後第二週,三月八日,張文雅作爲中國女青年的代表,在紐約聯合國婦女發展基金會的會議上發表了爲時十五分鐘的演講。
聯合國婦女發展基金會致力於促進婦女人權、政治權利和經濟保障的創新項目和政策,提供經濟與技術援助。
張文雅在演講中提到墮胎權問題,說如果女性無法取得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就談不上“女性的人權”;而女性權力的提高,靠別人的“善意”不能解決問題,而是要靠自己;經濟地位決定家庭地位,政治地位決定女性地位,所以想要解決諸多的女性權力、女性經濟問題,就要提升女性的政治地位,聯合國婦女發展基金會應該鼓勵更多的女性進入各國行政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