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飛揚腳步一頓,停在樓梯上。
他的臉上透出難堪之色。
申月苓倒是沒說錯。雖然王飛揚是工人,但除了一份死工資,他也可以去拉單子,賺提成。雖然提成不是很多,只有三個點,但一萬塊就能賺三百塊,數目大了也不是一筆小錢。拉提成不是硬性規定,卻成爲傢俬城的潛規則,誰拉不到單子,都會遭到輕視。
王飛揚在這座城市沒有關係,他也不會去推銷,從沒賺過提成。
這也是他雖然幹活努力,但劉達標等幾個人還看不起他的原因。
雖然只能看見王飛揚的背影,但申月苓好像發現了他的難堪。
她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怎麼樣戳中你的淚點了吧一個大男人,二十五歲了吧,只能領個三四千塊錢死工資,活該就是窮鬼吊絲的命”
王飛揚一扭頭,重重地說:“我只是沒去拉過單子,你怎麼知道我就只能領死工資申月苓我告訴你,今天你看我不起,明天我會讓你高攀不起”
“我就呵呵了。”
申月苓繼續雙手抱胸:“大話人人會說,大事沒幾個人會做。說起來驚天動地,做起來呢,社會認你嗎搞得跟悟空傳似的,只會扯淡,到頭來還是底層人物呸”
她還真往地板上吐了一口口水。
劉達標在一邊不失時機地嘲笑:“可不是,幹活再努力,腦子轉不開,也是一個傻逼加窮逼,還真把自己當回事”
王飛揚很不服氣,感到自己的男人尊嚴受到了嚴重挑釁。
他大聲喝道:“我要是能拉到單子又怎麼樣”
申月苓呵呵一笑:“你拉到單子當然容易了,最便宜的一張電腦桌,也就兩百多塊錢,你掏個腰包也就行了。關鍵是,你能拉到多少單子”
“你說多少”
“看你沒什麼能力的份上,也不要多。”申月苓的語氣裏透着嘲諷:“你要是能在兩天內拉到五萬塊的單子,我就不炒你魷魚。要是辦不到,你乖乖給我滾蛋”
兩天內拉到五萬塊的單子
專職業務員都沒這麼容易吧,何況是一個組裝員工。
牛大壯說:“店長,你這有點坑吧”
“給我閉嘴”
申月苓衝他冷冷喝道。
牛大壯雖然牛高馬大脾氣也比較衝,但最多隻敢背後嘀咕冰塊的不是,從來不敢在面前跟她頂。不是因爲她乃店長,是因爲她太漂亮。
“怎麼樣不敢麼”
申月苓的語氣充滿蔑視也充滿挑釁。
王飛揚說:“兩天內五萬塊的單子是吧行不過,我還是認定你沒資格炒我,所以我要是拉到了單子,你當着所有人的面給我端茶道歉,你敢麼”
申月苓冷冷說:“行啊我就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五六分鐘後,王飛揚有些懊喪地走在街頭上,雙手插兜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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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
兩天內拉到五萬塊的單子,說起來一時爽,做起來沒方向。
不過在他大步走出店門之後,牛大壯追出來,很仗義地說他一定會幫忙的。他家的沙發也該換了,趕緊橫下心拿出大半個月的工資,買一套三千多的
“雖然不多,但積少成多,沒問題的,兄弟你行的”
牛大壯憨憨地說。
王飛揚挺感動,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謝謝,哥們”
這會兒,他有點茫然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覺太陽已經快要落到地球的那一邊,霞光鋪滿了天,大地也鋪着一片一片的絢爛。
他嘆着氣,感到挺迷茫的,把頭皮屑全部抓下來了。
其實他真不擔心自己會被炒魷魚,他相信老闆娘一定會保住自己。
退一步,就算炒魷魚了又怎麼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但說回來又捨不得那個長了一身白皮嫩肉的老闆娘,看見她就帶勁兒,想到跟她的曖昧就一陣陣燥熱。
不過,剛纔確實是有些衝動了。
兩天拉到五萬塊的單子,談何容易
要是拉不到,就算老闆娘願意保住他,他也沒臉幹下去了。
所以王飛揚想來想去,發現自己竟然是中了申月苓的套
莫非她也覺得老闆娘會保住自己,所以想了這麼一招來逼走自己
丫的,最毒婦人心。
王飛揚忍不住狠狠噴出一句話:“有一天我會操死你的,你等着,申月苓”
接着就不得不硬着頭皮打電話求助一些認識的人,看他們有沒有買傢俱的需要。買張塑料椅子也行啊,就像牛大壯說的那樣,積少成多。
他在這座城市的朋友也不能說沒有,還包括一些初中和高中同學,以及以前在夜總會幹活時認識的同事。
他一邊逐漸走向黑夜,一邊跟一個個朋友說自己遇到的麻煩。
有的朋友答應買點小傢俱,有的朋友說沒需要,有的朋友很冷淡
對願意幫忙的,王飛揚感激,對不能幫忙或冷淡的,他也沒往心裏頭去。
活在這個世界上,誰都有自己的難處,特別是處在社會底層的。他很少開口求人幫忙,就因爲知道大家都不容易,能少打擾就少叨擾。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沒有什麼事麻煩朋友。
不管怎麼樣,十幾個電話打下來,也小有斬獲。
加上牛大壯的,差不多接近一萬了。
但還差四萬啊
王飛揚還要繼續打電話的時候,微信忽然傳來信息提示音。
他翻開微信一看,是關雅美髮來的。
“你跟申月苓鬧矛盾了”
王飛揚將大致經過說了一遍。
“她雖然是有意刁難你,但你也太沖動了,有些事不該做。這件事,我也有些爲難,畢竟她不是一般的店長,是我老公的親戚,甚至是安插在我身邊盯着我的。你還跟她打賭,兩天內要拉到五萬塊的單子她這擺明了要趕你走,你還真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