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匆匆跑到主屋,稟報道:“家主,官方要在各地天師協會設立監察小組,恐怕後面要有大動作。”
男人刻玉的手一頓。
“監察小組?”他冷嗤道,“靠那些調查員三腳貓的修爲?”
管事:“……”
雖然但是,調查處還是有一尊大佬在的。
他低聲問:“家主,那個戚泉該怎麼處理?”
男人擡首看向漆黑的夜幕。
“一位超七級天師,你說能怎麼處理?”
管事不敢應答。
男人皺起眉頭,“我有一點不明,她當年在龍湖市從未接觸過玄門,爲何回到戚家後,短短三個月,修爲就達到超七級?”
“您之前說過她是大氣運之人,或許,是有什麼特殊的際遇。”管事回答。
男人聞言,心中戾氣叢生。
“大氣運之人?憑什麼?憑什麼他們就有那麼好的氣運,而我……”
他雙手顫抖,指尖的玉屑落到褲子上,他一把揪住褲腿,狠狠地捶擊,“爲什麼我卻變成這樣!”
無論他怎麼捶打,那雙腿就是毫無知覺。
管事佝僂着腰,戰戰兢兢道:“家、家主,等那邊的新型藥丸研製成功,應、應該就能治好您的腿。”
“研究了這麼多年,沒有一種藥有效,都是一羣廢物!”
男人英俊的面容變得扭曲,一下毀掉桌面上的玉石,玉石全都化爲齏粉,在地板上鋪了一層。
管事:“……”
唉,都是錢哪。
男人發了好一會瘋後才恢復理智。
一年輕雜役忽然來報:“家主,接到消息,調查處可能已經知道藥丸的事!”
男人愣了一下,“怎麼會?”
雜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掏出手機道:“白水真人在《豪門日記》最新章提了人販子的事!”
男人:???
管事:???
每個字都能聽懂,但連在一起完全不知所云。
前者孤僻陰鬱,整日在宅子裏刻玉,後者年紀大了,人又古板,兩人別說網絡小說了,連網都不上,完全聽不明白年輕雜役在說什麼。
雜役急忙解釋道:“是調查處那位高手寫的小說,基本都是根據現實案例編寫的,她剛纔更新的新章,說是去景區玩,看到人販子身上殺害孩童的罪孽,還在文裏問人販子爲什麼要殺害那麼多孩子,他們認爲官方可能已經知道藥丸的事情了。”
“他們”是指組織裏的探子,專門打聽和整理消息的。
男人:“……”
管事:“……”
就很懵。
一個超七級的天師寫小說?
現在玄門的年輕修士都這麼會玩了嗎?
男人深吸一口氣,說:“把那小說,拿給我看看。”
雜役小心問道:“是在網上連載的,手機和電腦都可以看,要不給您手機下載APP?”
男人:“……嗯。”
片刻後,雜役替他安裝好軟件並註冊賬號,點進《豪門日記》第一章,然後退下。
管事跟着他一起離開屋子,輕咳一聲,說:“也給我下載個。”
雜役:“……”
《豪門日記》總共才十幾章,每章字數又極少,男人很快看完,然後深深愣住了。
他從小閱讀古籍,學校的文化課也沒落下,實在無法將《豪門日記》稱之爲小說。
當然,鬱悶歸鬱悶,雜役的話還是要重視。
他喚來管事,吩咐了幾句。
管事應聲離開。
翌日,戚泉坐上返程的車,車的後備箱被蘇暖暖、寧摯等人塞滿了龍京市特產,發動起來略有些沉重。
沈暉開車依舊很穩。
車子駛上高速,戚泉安靜修煉,靈生跟着一起。
系統遙望漸遠的龍京市,忽生感慨道:【大佬,咱們真就這麼離開了?】
戚泉:【你可以留下多玩幾天。】
【我不是這個意思。】系統說道,【靈生真就這麼跟傅家徹底斷開了?】
戚泉:【的確是了結了因果。】
系統有些不忍:【其實,也沒必要非要了結吧?】
【怎麼說?】
【他從出生就那麼慘,現在找到媽媽,多個人愛他不更好嗎?】
戚泉失笑:【沒說不能。】
【啊?不是了結因果了?】
戚泉:【這個因果僅指傅九歌的生恩,了結因果的意思是,靈生不需要留在傅家回報生恩,不需要作爲傅家的一份子爲家族效力。他助我救了傅九歌,已然還了生恩。至於他們的母子親情,端看日後緣分。】
【原來是這樣!那您怎麼沒告訴傅家人呀?】
戚泉:【傅九歌已經知道靈生的身份,她不願讓靈生被牽扯到那些事裏。她或許不清楚靈生體質特殊,但下意識要保護自己的兒子。傅家偌大一個家族,並非鐵板一塊。】
【那以後靈生就是臨湖別墅的人啦?】
戚泉笑道:【嗯。他是成年人,接受過教育,心智不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早在接觸傅家之前,她就問過他。
況且,天生靈體的體質,他若回了傅家,絕對會暴露,傅家連傅九歌都護不住,更遑論護住一個天生靈體?
靈生被丁集囚禁十九年,只見識過邪修的陰險惡毒,沒人教過他做人的道理。
她把人養成這樣,可捨不得讓他回到一羣人精裏。
他更適合臨湖別墅,而非錯綜複雜的世家。
系統懂了:【還是臨湖別墅好。】
車子駛到中途,沈暉突然出聲。
“前輩,導航顯示前面的高速被封,咱們得從最近的出口下去,換一條路線。”
戚泉:“嗯。”
車子拐下高速,到了龍灣市地界。
龍灣市是個輕工業城市,路邊工廠林立,道上運貨的卡車也不少。
卡車一過,揚起無數粉塵。
沈暉默默換了內循環。
地況不熟,他跟着導航開得比較慢,再往前開一截,就能繞過高速施工路段,從另一個入口上去。
這裏是城市郊區,又逢上班時間,路邊沒多少行人走動,視野相對比較開闊,所以不遠處路邊出現一個人招手攔車時,沈暉看得格外清楚。
他本沒當回事,等稍微進了點,不由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