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的話，讓許夜心頭閃過諸多念頭，旋即，一點點思緒串聯起來，到了最後，如同鞭炮一般，在腦海裏噼裏啪啦作響。
炸成一個念頭——呂小刀是劉天雷。
這並非荒唐，結合呂小刀被一位序列5的強者關注，呂小刀本身並沒有第二人格，以及，這個小人物，甚至還會夢到海底天災之子的棺材。
須知，劉天雷是去過海底，和天災之子有過接觸的。
更重要的一點是，呂小刀之前讓他頭疼的預言事件，是二十年前大凶襲城事件。
而劉天雷，就是在那一次事件後，去了天災之子那裏，回來後，就變得瘋瘋癲癲，但卻找到了聖盃的碎片，而後消失。
默然之中，一個個想法在許夜的腦海裏浮現，他睜開了眼睛，看向冥王，後者面具後的嘴角似乎笑了笑，微微點頭。
這無疑佐證了自己的想法。
“爲什麼？”許夜先去廚房，泡了杯茶給冥王大人，但後者並沒有喝茶。
可惜了，還以爲能看到對方的容貌。
冥王似在回憶：
“二十年前，劉天雷和我，一起抵擋大凶的進攻，那個時候的人類，纔剛剛發現覺醒者沒多久，對於修煉，對於能力的運用，對於天道的解讀，都遠不如大凶。”
這讓許夜想到了現在的地球，想到了黃俊翔口中的黑暗的年代。
“那個時候，大凶臨城，我和劉天雷都是序列7，我們並肩作戰，斬殺了無數大凶。”
“我和劉天雷，其實都是孤兒，我們在不同孤兒院長大，因爲母親都是站街女郎，父親是嫖客，所以從小，就受到排擠，只要有人的地方，總是會有歧視。”
冥王淡淡道。
“我們的生活，是黑暗的，因爲瘦小，經常被欺負，我們看着別人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長大，意外成爲了覺醒者。”
“在大凶襲城的時候，一鳴驚人，成爲了衆人口中的英雄。”
“那個時候，我遇到了陳博士，他則遇到了自己心愛之人。”
“可好景不長，大凶再度來襲，情況危機，以我們兩人的實力，根本無法抵擋那一次的大凶獸潮，只能拖住大凶，而後讓一枚核彈命中裏面最強悍的那幾只大凶。”
“我和劉天雷兩人必須去，否則無法拖住獸潮。”
“所以，我去了。”
冥王扶了扶黑色的面具。
“因爲那次，必死無疑，我看到了劉天雷眼中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這很正常，所有人都會恐懼，我也恐懼，但我沒表現出來。”
“只是，我沒想到，在臨死之際，我突破到了序列6，這纔在核彈的爆炸下，逃脫了出來。”
“我回來了。”
“我成了英雄，劉天雷被人唾罵。”
“我勸慰過他，但我無法阻止民衆的聲音，他們認爲，我們享受了太多的權利，必須要履行義務，我們的一舉一動，被所有人盯着。”
“劉天雷很自責。”
“但是，最受不了的是，他的愛人，被逼的跳樓自殺。”
“劉天雷瘋了。”
“十幾年前，他勾結大凶禁區，意圖對流亡之地發動報復行爲，最終沒有成功……後面的事情，你應該也能猜得差不多了。”
“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許夜深深吸了口氣，消化了這些消息，依舊有些震撼。
從萬丈深淵，到舉世矚目，再到萬丈深淵。
他卻明白對方的心理活動。
“冥王大人，不知道您是否聽過這樣一段話。”
“什麼是英雄？給他一個悲慘的童年，再給他艱難的成長，最後，給他最珍貴的東西，他就成了英雄。”
“什麼是惡人？給他一個悲慘的童年，再他艱難的成長，最後，給他最珍貴的東西，再把那樣東西，生生奪走，他就成了惡人。”
冥王聞言，明顯愣了愣，輕輕頷首：“我聽過這段話，曾經的大夏大統領說過。”
該死的穿越者。
“所以，呂小刀是劉前輩的一具分身，我曾經見過一個序列4的儀式，就是依靠分身，去體驗不同的人生，呂小刀之所以如此，恐怕也是劉前輩進入序列4儀式的要求吧。”
許夜猜測道。
“他的小妹，呂小魚，現在是他最珍貴的人，劉前輩難道想重現當年的事情，讓自己的分身，做出一個選擇，而後進入到序列4嗎？”
“如果是這樣，未免太過殘忍。”
“能不能停止。”
冥王搖了搖頭：
“除非他自己願意，更何況，呂小刀就是他，他就是呂小刀，又有什麼區別呢，我們不知道儀式的具體內容，也不好妄加揣測。”
“我還是相信他的，當年他的所作所爲，應該是受到了天災之子的影響。”
“如今的他，在贖罪……”
贖罪嗎？
許夜有些於心不忍。
如果讓呂小魚知道，自己的哥哥，並不是自己的哥哥，而是一個強者的分身，又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不說這個。”冥王故意轉移了話題。
從對方的態度來看，她對於劉天雷，還是有舊情的，畢竟是昔日的戰友。
“我能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許夜沒有隱瞞，將剛纔發生的事情，能說的都說了一遍，甚至，將艾羅先生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畢竟，這裏是守序者之心的地盤。
“我明白了。”冥王站了起來，聲音裏透着冰冷，“我一直以爲，他是一個冰冷的人，有野心的人，不會甘於現狀，事實上，我很贊同他的做法，不過，不能用一場戰爭，來爲另外一場戰爭鋪墊啊。”
“人類文明的發展，需要鮮血，但更需要光啊。”
“我先回去準備一下，如果有需要，我會聯繫你，明年見。”
明年？
許夜愣了愣。
目送着冥王大人的離開，許夜關上了窗戶，他打開了屋裏的暖氣，慵懶地躺在沙發上。
此時此刻，屋內是安靜的。
愛麗絲在安靜地滾着綠頭骷髏。
李芸遙趴在許夜的肩頭，目光呆滯。
突然，她擡起了頭，望向了窗戶外面。
一道流光，衝向了天際，衝向了夜空，衝到了紅月之下，綻放。
那是煙花！
“新年了啊……”
許夜的精神有些恍惚。
因爲污濁之鏡的負面效果，這裏的晚上，鮮少有人外出，但今天，依舊有不少人出門在外。
而且，今天的新年，有些不一樣了。
按照冥王大人的說法，關於覺醒者，關於畸變種，所有的事情，將公之於衆。
……
“新年了……”
光明逐漸消失，黑暗重新籠罩大地。
陳家村的村民們，在夜幕之中，正準備着祭祀光明皇的物品。
河道一側，擺滿了各種牛羊水果，還有一些靈能塊。
河水翻涌着，似乎有龐然大物，隱藏其中，透着令人絕望的威壓。
遠處的屏障外，看不見的世界裏，隱隱有野獸尖銳的嘶吼，似乎要衝破光明皇設下的屏障，將這裏的一切盡皆佔據。
藉助着祭祀蠟燭的光芒，躲在不遠處樹木後方的陳甜甜，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她的臉色紅潤，在成爲覺醒者後，身體素質，好了一大截。
“我的序列天賦，是9-014過目不忘。”
“暫時好像沒有戰鬥力呢。”
“等下次問下阿夜，要怎麼開發。”
砰！
煙花衝上了天空。
村裏還有不少存貨。
無數村民擡起了腦袋，蒼白的臉皮，被煙花映得奼紫嫣紅。
“弟弟，你在天上還好嗎？”
“我一定會爲你報仇，我一定會帶領大家走出這裏！”
“不知道阿夜那邊，是不是也在過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