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威脅讓對方瞬間消了音,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本來渾身氣息純淨,此刻卻被一層黑芒籠罩,似乎真的會殺人不眨眼。他正遲疑着要不要說,卻猛然瞥見言逐風胳膊上那個泛着金色光芒的黑環,臉色急促泛白,目光再不曾錯開。
言逐風還未曾反應過來,對方眸子便忽然瞬間變得血紅,整個人發狂一般向他衝過來,之前所有的膽怯、恐懼、恐慌似乎全部消散,渾身散發着仇恨的嗜血光芒。言逐風自身的屏障將他狠狠彈開,他卻在爬起來後再次撞過來。
秋之南沒有預料過形勢居然會變成這般,被嚇得愣在原地,被言逐風一拉,纔回神隨着他的腳步狂奔。
腦海裏一片混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發狂了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那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見,秋之南才氣喘吁吁地停住腳步,一陣心悸,下意識將目光轉向言逐風,卻在他的眼中也看到一抹驚疑不定。
秋之南因被那人突然的發狂吸引了注意力,其實並沒有注意到從周邊房舍中接連涌出的那一個個眼眶通紅、渾身青綠、衣衫破爛的東西,可言逐風卻看得清清楚楚。
那一個個雖然外表看着與普通人無異,可他們身上的氣息卻極爲詭異,那根本不是狸貓成精後幻化成的人,也不是鬼魅,鬼魅沒有實體。可究竟是什麼,他卻分辨不出這亦是他突然拉着秋之南逃走的原因。
“那個人,他是怎麼了”秋之南心有餘悸地開口。
言逐風搖頭:“我不知他爲何突然發狂,但發狂的原因定然和這圓環有關。”視線定在自己的手臂上,這圓環是馭魔國皇子和將領的象徵,馭魔國內擁這樣圓環的人不超過三個。
他此前做了遮掩,因而那男子最初並未發覺這枚圓環的存在。他爲了達到恐嚇的效果,特意引發了這圓環上的魔族氣息,卻招來這樣的後果,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那人的反常說明他定然見過類似的東西,可按說魔族的勢力應當還不至於滲透至此纔對
“會不會是”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寒霖,難道是他此人做事一向心狠手辣,追擊逃亡術師一事也落在他身上,若是他追擊蝶靈國逃亡之人至此,混戰中波及此處,也不是不可能。
可無人能詢問的情況下,這些也僅能憑猜測。
現在的他們也無法斷定秋之北他們是否來過此處,如今又是否還在這裏,又是否遭遇不測。
再回去問那個人已是不可能。至於鎮長,他們互相在對方眼裏看到一抹了然。
怕也是問不出什麼來。
狂奔了許久,本就口渴的秋之南再也忍受不住,狂奔着四處找水,卻徒勞無益。
“這是什麼”秋之南接過,聞了聞,有種淡淡的果香,看顏色似乎是暗紅色,明顯不是水。
“沁心舒,一種藥酒。“
“藥酒”秋之南莫名其妙,“藥酒不都是用來治病的嗎我是渴了,並非病了。”
“我自然知道。”言逐風解釋,“此藥酒乃是特製,有解渴除乏之用,只不過”
他這個只不過還未說完,便眼睜睜地看着秋之南灌了一大口進去,然後開始眼波迷濛,傻笑了一下,轉瞬歪倒在他懷中。他哭笑不得地把剩下的話補完:“只不過不能喝太多,一兩滴即可,多了便會醉。”
他看着兩頰坨紅的秋之南,認命地把她抱到一處庇廕的地方,讓她靠在樹上休息,再給她構築了一個屏障,想了想,轉身離開去找喫的。
秋之南是被亂哄哄的聲響給吵醒的,醒來後大腦暈乎乎的,視線難以聚焦,一時未看清面前的一羣東西是什麼。待徹底清醒後,險些失聲尖叫,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後,她把自己一個勁地往後縮,這、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一羣大睜着血紅眼睛、渾身青綠、傷口裏滲出膿液的怪物。
她只能找到這個詞彙來形容它們。
言、言逐風呢
她搜尋四周都看不到他的蹤影,更加恐懼得無以復加,他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她怎麼就睡着了呢對了,那個藥酒,都是那個藥酒的錯她太大意了,不該不問清楚就往嘴裏倒
一時懊惱、自責、後悔,多種情緒交雜,待她恢復神智後才發現他們一個勁地往自己身上撞,卻怎麼都靠近不了她,伸手一觸,才察覺到有一層結界橫亙在他們之間。
這結界必然是言逐風構築的,結界既然完好無損,便說明言逐風安然無恙。
這個發現讓她的心暫時放鬆了下來。
即便有結界保護,但隨着怪物撞擊結界的頻率加快,結界晃動得也越來越厲害。她的心一寸寸緊縮,生怕下一瞬,這結界就破裂,而他們的爪子就揮到了自己面門。正手足無措時,一個聲音驀地響在她耳畔:“姑娘別怕,我來救你”
她擡頭,看到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揮舞着一根棍子向那羣怪物衝過來,她的一句“小心”還未出口,便眼睜睜看着他手中的棍子被一個怪物給抓住,然後一個用力就把他甩到了幾米開外。
雖然很感動於他來救自己,可她莫名還是有些很想笑。
這麼弱,他真的是來救她的,而不是來搞笑的
可那少年似乎有種不服輸的性子,即便發覺了自己與這些怪物間的巨大差距,還是以一種不怕死的精神再次衝了過來,不出意外地再次被甩了出去。這次摔得更慘。
他再接再厲地撲過來,一次次又一次地被甩出去。
秋之南都有些不忍心看他那齜牙咧嘴的模樣。
嗯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