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想過將來還是會與仙兒見面的。
但他卻沒有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相見。
在楚塵的記憶中,仙兒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古靈精怪,沒心沒肺的刁蠻丫頭。
但如今他所看到的仙兒,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模樣了。
這讓楚塵的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按理說以他在輪迴中沉浮了漫長歲月的心境,這世上能讓他動容的東西和事情並不多。
但是在看到仙兒掩面痛哭的模樣時,他的心並無法淡定的下來。
相對比過去的那些輪迴。
這一世的他,有了許多感情上的羈絆。
仙兒,是他在這一世第一個朋友。
“仙兒對不起。”
片刻後,楚塵緩緩開口,打破了彼此間的沉默。
他也不知道除了對不起這個三個字以外,他應該如何的去安慰此刻內心脆弱的仙兒。
他甚至也不知道仙兒的心裏對待他,又是一種怎樣的情感?
是將他當做一如既往的朋友。
亦或是將他當做是不共戴天,不死不休的殺父仇人?
他很清楚如果沒有自己的出現,仙兒會遭受怎樣的羞辱。
而他楚塵,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殺了仙兒的父親,還牽連了她,以至於讓她在秦族的日子很難過。
面對對不起這三個字。
仙兒沒有什麼迴應。
她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哭,因爲在過去的這幾你年,自從被種下了魂禁以後,他連哭的機會和資格都沒有。
她就猶如一個傀儡,被人擺佈,若非還有那麼一點的利用價值,早就淪爲某些人的玩物了,那樣的下場,絕對是生不如死。
她也想過將來若是與楚塵再次的相遇,她要如何去面對楚塵?
她沒有想出什麼來,除了她知道自己並不恨楚塵之外,她想不出自己該如何面對他。
楚塵覺得,是他害了仙兒。
仙兒也同樣覺得,是自己害了楚塵。
他們都在爲彼此考慮着,將責任攬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相對而言。
楚塵可以承受的了這一切的責任。
仙兒卻無法承受。
尤其是在她感覺難以面對楚塵的時候,他一如既往的如天神般降臨,拯救了她,這讓她的心裏,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楚塵了。
所以她只能哭,那顆哀莫大於死的心,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
“閣下是什麼人?”
外面的客棧中來了很多人,客棧的掌櫃小心翼翼的上前詢問。
他能感覺的出來,那站在房間門口的林天絕身上,散發着極其強大與危險的氣息。
“林天絕。”
對於自己的身份,林天絕倒是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因爲他知道楚塵此行的目的,而楚塵要做的事情,相信很快就會在整個戰靈域中造成極大的轟動。
而且他也知道,沉水城雖然不是什麼大地方,但能在戰靈域內擁有產業的,都是那些有背景的家族勢力。
所以他點出了自己的身份,讓對方知難而退。
當那客棧的斬鬼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臉色頓時就變了,眼神中也浮現出了惶恐。
身爲一名戰靈域的武者,罕有人不知道林天絕是誰的。
“敢問,可是林家主當面?”
帶着一種敬畏與謙卑的姿態,客棧掌櫃想要進一步的確認對方的身份。
“是。”
得到確認的迴應,客棧的掌櫃更加的惶恐了。
因爲雙方的身份差距太大了。
他只是一個潛力耗盡的戰靈四重境武者而已,在這裏照看家族的產業。
而西玄林家的家主林天絕,那可是戰靈榜上位列第十三位的絕世強者,就算是他們家族的族長來了,也得比對方低一頭。
更讓他疑惑和不解的是,如此身份的一位強者,爲何會出現在這家小小的客棧之中?
雖然心中疑惑,但他卻不敢多問。
客棧的掌櫃什麼也沒有敢多說,小心翼翼的躬身行禮,然後就後退了。
這在林天絕看來,此人倒是識趣,知曉進退,沒有搬出其背後的勢力在這裏叫囂什麼。
對此,林天絕也沒有在意。
也就是遇到了楚塵這種不能以常理來揣度的輪迴者,否則的話,在這戰靈域內無論是面對什麼人,他林天絕都不至於如此的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他之所以站在這裏,並且散發出自身的氣息警告周圍的人,就是因爲他知道,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衝撞了裏面的那位,恐怕得出大事。
就在林天絕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
他身後的房間裏,走出了一個人。
因爲這邊的動靜有點大,還有楚塵之前迸發出來的可怕殺意,驚動了城中的不少人都紛紛匯聚而來,想要一窺究竟。
所以當楚塵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便都在同一時間,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一身白衣,面無表情,眼神中唯有冰冷森寒的殺意瀰漫着。
映入在場衆人眼中的,是一個白衣的青年,他的懷裏還橫抱着一個紫裙女子,似乎昏迷了過去。
驀然。
當楚塵的目光掃過四周的時候,所有人都頓時感受到了一股冰寒可怕的氣息籠罩了全身,一個個的紛紛低了下頭,不敢與那雙可怕的眼神對視。
這些人裏面,無論是修爲的高低,都感覺身上的血液都恍若停止了流動,靈魂都要被凍僵。
尤其是距離楚塵最近的林天絕,最是感動深受。
他從未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感受過如此恐怖強烈的殺意,恍如看到了屍山血海的沉浮。
要知道他可是在場人裏面修爲最高的人,甚至放在整個戰靈域內能比他修爲境界更高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連他都如此,難以承受楚塵身上瀰漫的殺意,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好恐怖的一個人!”
這是所有人心中浮現出來的念頭。
更讓人驚顫的是,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那戰靈榜上赫赫有名的林天絕,竟然在這個白衣青年的身邊,都有種惶恐與畏懼的樣子。
楚塵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冷漠的一掃,旋即就身影一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