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兒很喫驚，而楚塵瞬間將右手收進了袖袍之中。
與此同時，他伸出左手，將手帕拿過來，輕輕的擦拭臉上的一些灰塵。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想到對方身體有所殘缺，慕清兒頓時歉意的說道。
“不需要爲這個道歉。”楚塵搖了搖頭。
“我記得在胡家的時候，你的雙手完好，這段時間，你經歷了什麼？”
慕清兒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對於這個楚凌天的來歷，她也很想知道。
當初身邊有一位天罡六重境的強者跟隨，在胡家是何等的威風與張狂？
視天玄宗如無物，而今卻失去一臂，身體殘缺。
這前後的反差，讓慕清兒很想探知這個人的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只是一條手臂而已，無需在意，或許下次相見，我的手臂就完好無缺了。”楚塵淡淡一笑，似乎對於這件事情絲毫也不在意。
而唯有他自己知道，第九世覺醒之後不久就被人斬了一臂，這是他生平大恥！
看到對方如此看的開，慕清兒微微一愣，頓時明白是她想多了。
“你說的也對，五品丹藥之中，有一種叫做再生丹的丹藥，服用之後可斷肢重生，只要肢體殘缺的傷勢不超過一年就可以。”
慕清兒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們能活下來，我會向師尊請求，爲你求一顆再生丹。”
“不用了。”楚塵沒有任何猶豫的搖頭。
“爲什麼？師尊很疼我的，雖然再生丹很珍貴，但是以天玄宗的底蘊，拿出一顆還是不成問題的。”慕清兒很無法理解的看着楚塵。
“看來你在天玄宗呆的還不錯。”
楚塵沒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而是轉而問了其他的事情。
“是啊，我……”
慕清兒剛要說話，卻看到對面的楚塵，眼神中透出一絲凜然，看着她的身後。
“我身後有什麼嗎？”
慕清兒疑惑好奇的轉身，然後就看到在她身後不遠處，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老者，面無表情的懸浮在空中。
凌空飛渡，戰靈境！
“是他！”慕清兒俏臉驚變，踉蹌着退了好幾步，聲音都在顫抖。
“沒錯，就是他。”
楚塵的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因爲他也認出了這個灰衣老者的來歷，正是當初在墨羽城的時候，出現過的那個龍神宮的戰靈境。
在墨羽城的時候，就是這個龍神宮的老者鎖定了他，如果不是上古秦族的一個長老出手，他絕對難以逃脫一位戰靈境強者的追殺。
後來，這個老者被秦族長老打傷擊退，卻又對慕清兒等人出手，差點殺了他的妹妹。
可以說，在楚塵的心裏，對這個龍神宮的老傢伙動了斬殺之心。
然而他如今的修爲，卻與對方有着天地之別的差距。
甚至於，此刻這名龍神宮的老者近在眼前，他都找尋不出任何辦法，可以讓他帶着慕清兒一起逃命。
他唯一能夠與對方抗衡的手段，就是自爆輪迴眼，同歸於盡了。
“沒想到是你這個小賊！”
灰衣老者的目光，落在了楚塵的身上。
這名老者的臉上生有幾枚火紅色的鱗片，出身於龍神宮，身懷一些真龍血脈，實力就算是放在同級別的強者中，也是少有的強者。
顯然，他也認出了楚塵，之前在墨羽城的時候，他就從這個人族年輕人的身上，感應到了狐族公主的靈魂氣息。
“那隻小狐狸在哪裏？”
灰衣老者凌空踱步，一步步的走來，一股無形的氣勢壓迫，如山似嶽，洶涌而來。
楚塵將慕清兒擋在身後，淡淡道：“你若想要知道的話，就放她離開。”
慕清兒聽了這話，很是驚詫的看了楚塵一眼，同時更讓她喫驚的是，似乎這個龍神宮的強者，對楚凌天更感興趣，甚至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你可以走了。”
灰衣老者淡淡的掃了慕清兒一眼，不以爲然的說道。
雖然他知道這個少女來自天玄宗，但對於一個天玄宗的弟子，殺或是不殺，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走吧。”楚塵沒有回頭，而是朝着身後的慕清兒擺了擺手。
“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慕清兒疑惑的向楚塵問道，如果她還感覺不出來的話，那麼她就是一個傻子了。
她能感覺的出來，這個叫做楚凌天的人，對她似乎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在裏面。
在面對生死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先讓她離開，先爲她爭取一條生路。
試問如果是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怎麼可能會對自己這麼好？
“我的耐心有限。”灰衣老者皺起了眉頭。
“快走！”
楚塵豁然轉身，用力將慕清兒推開，依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因爲如果今天他註定要死在這裏，那麼慕清兒就沒有必要知道還有他這個哥哥的存在。
而如果他今天沒有死在這裏，那麼早晚有一天，他會告訴她真相。
這一推很用力，慕清兒直接被推出去了十幾米遠，踉蹌着摔倒在地上。
“我不走！你到底是什麼人！”慕清兒的臉上流出了淚水，她想到了什麼，但卻無法確定，她要聽這個人親口告訴自己。
“你似乎很在乎這個女孩。”
灰衣老者眸光一縮，身影驀然消失。
“小心！”
楚塵大驚失色，第一時間就朝着慕清兒衝了過去。
但是他的速度卻如何能夠與戰靈境的武者相比？
“嘭！”
一股氣勁衝擊而來，楚塵瞬間就被擊飛了出去，落入了溪水之中。
而那灰衣老者的身影，則出現在慕清兒的身邊。
“告訴我那隻小狐狸的下落，不然我立刻殺死她！”灰衣老者目光冰冷無情的說道。
楚塵從溪水中站起，身上的衣衫溼透，一雙眸子透出凜冽的殺意。
“放開她！”
他一步步的從溪水中走來，一雙眸子隱隱的泛起了紅光，“如果你敢動她半根汗毛，我撥了你這條泥鰍的老皮！”
在這個世上，沒有幾個人是值得讓楚塵去在乎的。
但他的妹妹，絕對是他最在乎的人之一。
他最在乎的人，就是他的逆鱗。
誰若敢動，他就不死不休！
“不知死活的東西！”
灰衣老者眸光泛起了寒芒，身爲高高在上的戰靈境強者，何時有人敢如此跟他說話？
“嘭！”
他拂袖一揮，一隻火焰大手就憑空出現，一掌就把楚塵再次抽飛了出去。
這還不算完，火焰大手將楚塵抓住，用力一握，頓時楚塵的體內就傳出骨骼碎裂的聲響。
“你的骨頭倒是很硬，即便是在妖族之中，丹元境內也沒有多少人有你這麼堅固的肉身，看來你的體質非同一般。”
灰衣老者的目光中透出一絲驚詫，因爲如果換做是普通的人族武者，被他用力一捏，渾身的骨頭瞬間就會粉碎。
但這個人族的年輕人卻不一樣，僅僅是被他捏斷了幾條骨頭而已，受傷很輕。
“任你用什麼手段，如果你不放了她，我是不會告訴你那隻小狐狸的所在。”
即使是被捏斷了骨頭，楚塵卻依舊平靜，就像是被捏斷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骨頭一樣。
“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最多再有不到一天的時間，小狐狸就會重塑肉身，到時候你們龍神宮就等着和狐族大戰吧！”楚塵冷然說道。
“看來你知道了一些你不該知道的的事情。”
灰衣老者的眼睛眯起，兇光畢露。
“身爲戰靈境的強者，卻如此欺凌我們兩個晚輩，你爲什麼不去找那位秦族長老的麻煩，墨羽城中，你不是他的對手，就來仗着修爲欺負我們兩個小輩嗎？”慕清兒憤怒的說道。
此刻的她被戰靈境強者的氣息鎖定，連動彈都無法動彈一下。
“我記得你是慕家的小丫頭，就憑你這句話，有機會我會去找你們慕家的家主，他與我一樣都是戰靈境，我會親手斬了他。”灰衣老者冷笑着說道。
“你！……”慕清兒被嚇了一跳，慕家與龍神宮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勢力，一位龍神宮的戰靈境強者，慕家恐怕還真的很難找出一個可以同境界與之爭鋒的人。
灰衣老者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楚塵的身上，淡淡道：“你不說也無所謂，我可以搜索你的記憶，同樣也能得到我想要知道的東西。”
說話間，一縷赤紅色的光芒從灰衣老者的眉心飛掠而出，瞬息而至，來到了楚塵的眉心之處。
楚塵的臉色一變，以他現在的靈魂力，是根本無法與戰靈境相比的。
即便對方只是分出了一縷靈魂力，也遠遠比天罡境更加強大。
不過楚塵倒是並不是多麼的擔心，因爲他八世積累的靈魂力，當初被輪迴眼吸收之後，就在他的靈魂識海中凝聚成了一道黑色的輪盤。
“哧！”
一股灼熱無比的氣息傳遞而來，楚塵感覺自己的眉心就像是被火熱的刀子割裂出一個縫隙，鮮血淋淋，流淌而下。
眉心被割開之後，他的識海就呈現而出，那灰衣老者分出來的一縷靈魂力，瞬間化作赤紅色的光芒闖入了他的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