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營長。”索科夫藉助室內燭光的照明，看清楚了對方領章的軍銜，是一名士，連忙問道：“士同志，你有什麼事情嗎？”
士眯縫着雙眼朝索科夫望過來，等他適應了室內的光線，看清楚坐在桌邊的這名軍官的軍銜後，確定這是自己要找的人，連忙擡手敬禮，回答說：“您好，少校同志。我是師部的通訊兵，奉命請您到師部去。”
“是去接受戰鬥任務嗎？”索科夫說這話時，下意識地朝擺在自己面前的電話望了一眼，心說切爾內紹夫有什麼吩咐，完全可以通過電話來通知自己，何必要多此一舉地派一名通訊兵來。
士搖着頭，回答說：“對不起，少校同志，我只是奉命請您去師部，至於是什麼事情，我不清楚了。”說完這番話，他停頓了片刻，又補充說，“少校同志，我們現在出發吧。”
索科夫跟着士離開了觀察所，彎着腰沿新挖好的交通壕，朝師指揮部的方向走去。距離師部還有五六十米時，他忽然看見雪地裏停着幾輛自動雪橇，便忍不住問士：“士同志，是不是有什麼大人物在師部？”
“對不起，少校同志。”雖說通訊兵士知道坐自動雪橇來的是誰，但出於保密的原因，他還是含糊其辭地說：“我不太清楚。”
“士同志，我知道你不回答我，是爲了保密，對高級首長的行蹤嚴守祕密。”索科夫用手朝停在雪地裏的自動雪橇一指：“我的部隊曾使用過這種雪橇，對它的性能還了解。憑這幾輛是無法參加戰鬥的，只能是用來運送高級指揮員的。”
見索科夫把事情猜得八九不離十，士點了點頭，低聲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沒錯，是集團軍司令員同志來了。”
索科夫走進師部時，看到屋裏已經坐了不少人，師長切爾內紹夫坐在桌旁，而另外一側則是羅科索夫斯基和軍事委員洛巴切夫。索科夫連忙前向幾人敬禮，並報告自己的到來。面無表情的羅科索夫斯基衝他點了點頭，朝旁邊一指，說道：“索科夫少校，找個地方坐下，我們馬要開會了。”
索科夫在角落裏找了個位置坐下，扭頭低聲地問身旁的一名校：“校同志，師長把我們召集到這裏來，有什麼事情嗎？”
校扭頭看了索科夫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隨後聳了聳肩膀，把雙手一攤，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又等了一陣，索科夫看到一名將打着石膏的左臂吊在胸前的校，在一名衛生員的攙扶下，走進了指揮部。他來到了羅科索夫斯基的面前，掙脫了攙扶自己的衛生員後，將負傷的右手舉到額邊，有些喫力地說道：“司令員同志，步兵第291團政治副團長捷列賓斯基向您報告……”
“犧牲了。”捷列賓斯基聽到羅科索夫斯基的提問後，把頭低了下來，語氣沉重地回答說：“在不久前的戰鬥，團長同志被敵人的炮彈炸成了兩半。”
捷列賓斯基的話，讓包括索科夫在內的所有人都聳然動容。特別是索科夫，他只知道步兵第97師的這個團在進攻，犧牲了六七百人，但沒想到居然連團長都陣亡了。
聽完捷列賓斯基的回答，羅科索夫斯基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的團級指揮員嗎？”
“沒有。”捷列賓斯基搖了搖頭，回答說：“團級指揮員只剩下我一個人。副團長衝在隊伍的最前面，不幸被德國人的機槍打死了。”
羅科索夫斯基輕輕地嘆了口氣，對他說道：“捷列賓斯基同志，我看你們團還是先撤下來休息吧，讓別的部隊接替你們去進攻。”
“司令員同志，”捷列賓斯基聽羅科索夫斯基說打算派別的部隊，去接替第291團進攻，不由急了：“雖然我團在進攻，傷亡了三分之一的指戰員，但團的主力還在，我們還能繼續擔任主攻任務。請您千萬不要讓別的部隊來接替我們，否則，我們怎麼對得起那些犧牲在戰場的指戰員。”
“政治副團長同志，”坐在一旁的切爾內紹夫插嘴說：“雖然您不歸我指揮，但你們團在剛剛結束的戰鬥，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如果不讓指戰員撤下來休整，恐怕對士氣也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將軍同志。”捷列賓斯基望着切爾內紹夫，大聲地說：“我們團在保衛斯摩棱斯克的戰鬥，也曾付出了重大的犧牲，全團只剩下不到三百人。算在這種情況下，不光我們的戰士沒有退卻，連幫着我們挖戰壕的婦女們，也勇敢地留在了陣地。那些婦女雖然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軍事訓練，但還是勇敢地朝衝來的德軍坦克扔手榴彈，手榴彈扔光了，扔石塊，直到最後犧牲，也沒人後退一步……”
坐在角落裏的索科夫，在聽到捷列賓斯基堅持不肯讓別的部隊，來接替他們進攻時，心裏對他還挺欽佩的。但聽到居然讓沒有經過軍事訓練的婦女，朝德軍坦克扔手榴彈、石塊時，他望向捷列賓斯基的眼神裏，充滿了憤怒：面對德軍的坦克，算是訓練有素的戰士都不見得能擋住，你們居然讓沒有經過任何軍事訓練的婦女去炸坦克。你們這麼做，不是草菅人命嗎？
想到這裏，索科夫猛地從座位站了起來，開口打斷了正在慷慨陳詞的捷列賓斯基：“司令員同志，我能談談自己的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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