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誰曾想剛剛還教導他們的夫子,突然開口說了一句留步,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過來了。
“什麼東西?”
緊接着,令所有人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
只看到原本那翠綠的竹林旁,似乎有着點點的波紋一般,就好像是湖泊上面的紋路。
等到那紋路消失之後,竟然看到了一個穿着長袍的道人從其中走了出來。
這等事情誰見過?
別說是見過,就算是聽都沒聽說過。
畢竟這國子間建立了良久,從來都是儒家的地盤兒,向來都沒有人敢在這撒野。
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能夠在國子監之中施展神通。
這是何等稀奇的一件事兒。
“這道人好厲害的神通!”
“嘶……竟然能在國子間之中施展法術,這是哪裏來的過江龍?”
“這不會是跟夫子是一個級別的大佬吧?”
“……”
一羣學生議論紛紛,甚至有些人只是忍不住的發出了驚呼。
國子監之中本來就有歷代聖人所遺留的鎮壓之物。
能夠在國子監之中施展神通,甚至於被他們的老夫子開口稱作道友,這可是十分了不得。
不說別的。
就算是朝廷之上的那一個個的大員們,來到這國子監,一個個的該低頭的也得低頭。
這裏的這些老夫子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緩緩的從空氣之中走出,衛易慢慢的走到了面前的諸位學子的前面。
到了這個時候,這才仔細的觀察其面前的這位老夫子來。
看他身上穿着一身已經洗的發白的長袍,腳下也只是普普通通的長靴。
頭上甚至沒有冠冕,只是用一根普普通通的玉簪子紮了起來。
只不過面色上多了幾分紅潤,皮膚看起來似乎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如果在別的地方,這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
但是這是哪兒?
這可是國子監,整個大乾王朝的帝都,所有儒家學子心目之中的至高聖地。
這哪裏是什麼普普通通的,分明是一位已經返璞歸真的老怪物。
“貧道玄玄子,見過道友。”
衛易先是對他打了一個道稽,緊接着看了一眼仍然在好奇的諸位學子,於是乎開口說道:
“沒想到這小小的竹林之中,竟然有着如此之多的英才。”
“儒家是越來越興盛了~”
這些年輕人可都不是什武夫,能夠在這樣的年紀有着這般成就,很顯然是學院的教育,再加上他們本身的天姿所早就的。
雖然這羣學子身上的氣血比較強大,但是最令人注意的,卻是他們額頭之上若隱若現的那一股浩然之氣。
雖說看着僅僅只有十幾位,但是分明都是種子級別的學子,是未來儒家的繼承者。
聽着衛易的讚賞,野鶴老人則是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的微笑,仍然謙虛的說道:
“讓道長見笑了,不過是幾個不懂事的孩子罷了。”
“還入不得道長的慧眼。”
“你們還在這裏幹什麼?”
“今天這堂格物課就填補到下一旬,你們先跟着經夫子去學經略吧。”
原本以爲能夠混過這一節課的一衆年輕人則是一個個的,不由地發出了哀嚎:
“不要啊~”
“……”
“夫子我們錯了,我們以後再也不看熱鬧了~”
他這個沒說話還好,一聽到這羣小傢伙兒們抱怨,那野鶴老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哦,對了,這一節課兒也已經上了一個時辰了,想必你們也應該各有所得了。”
“下一旬你們每一個人交上一篇千字的感悟上來,也讓老夫看看你們的收穫。”
“行了,別站在這裏了,你們先去學習經略吧。”
把那一個個唉聲嘆氣的少年學子,全部都趕出了竹林,那野鶴老人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
“和這羣年輕的小傢伙們在一起,老夫的心態也都有些年輕了。”
“以前的時候,老夫最討厭的,就是以前的夫子讓寫的各種各樣的感悟。”
“不過現在老夫最喜歡的,就是跟這羣學子們佈置這樣的作業,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那野鶴老人也不由得露出了一幅十分得意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是個老小孩兒。
看着面前這位老人顯露出的真性情,衛易也是不由得暢快的笑道:
“哈哈哈哈……”
“如果讓剛剛的那些小傢伙們知道道有的想法,估計一個個的大牙都得驚掉了。”
“誰能想到,他們尊敬的老夫子,竟然也是這般喜歡玩鬧的人呢?”
有的時候,人們就會給別人帶上各種各樣的光環,是一種下意識的表現。
畢竟,誰能想到平常嚴肅的老夫子,也是一位老頑童呢?
這前後反差太大了。
兩個人一邊緩緩的走在竹林之中,聽着竹林中花花的竹葉吹打,一邊悠悠交談。
看起來似乎是十分的悠然。
而面對衛易的調笑,野鶴老人也是不由得開口對着衛易講解其中的奧妙:
“這羣小傢伙可是一個個的慣會順杆往上爬的。”
“如果你今天心平氣和的跟他嬉皮笑臉,那第二天他就能給你蹬鼻子上臉。”
“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許多夫子最喜歡說的就是跟這羣學子們打成一片。”
“最後怎麼着?還不是一個個的成爲了那嚴厲的鐵面判官?”
說到這裏的時候,野鶴老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
一邊走,衛易一邊點頭:
“道友這話說的,確實是符合實際,爲師者,必當有其身份擔當。”
“有的時候過分平和了,不僅對學生不好,對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這就跟慣孩子一樣,你對着孩子不打不罵,犯了什麼事兒不懲罰,只會養出無法無天的性子。
這小道兒越走越窄。
剛開始的時候,那一片竹林還能容許七八個人同行,如今剛剛好只能兩人同行。